“几位慢走，常来呀，留心脚下，这是哪个没长眼的把水给倒地上了。”一脸和善的谢吉山对着几个刚刚结了账的客人拱手行礼。看着酒客们出了酒馆的门，谢吉山立马招呼店里的伙计关门上班，“小三，去，赶紧的和老冯把板上了，咱今天早点打烊，一会你们几个把厨房里的剩菜啥的都带回去，让家里的老人和孩子也吃几口。”
等店里的三个伙计千恩万谢的带着打包的剩菜都走了，一直装着趴在柜台上算账的谢吉山手脚麻利的去了后院的地窖。“等着急了吧，来，先把这些饭菜给吃了再说事，前面一直有人，我也不敢随便就过来。”谢吉山把手里拎着的熟肉和几个芝麻饼放在地窖的小桌上，然后拎起已经凉了的茶水自顾自的灌了一气。
早就等在地窖里的几个人也不多说，拿起熟肉和芝麻饼就吃，只有陈妍秋在吃饼之前先拿了一张纸递给谢吉山，“这是我和雷霆的人说过的话，天黑没光，看不清他们有多少人也不知道他们的长相，不过我把交谈的内容都记下来了，您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在谢吉山的面前，陈妍秋完全退去了那副冷若冰霜的面孔，现在的她更像是一个正从长辈手里讨糖吃的小女孩。
谢吉山，军统潜伏在东北特务中资格最老的一个，代号幽灵，任谁也想不到一直经营着这家东北小酒馆的谢老实居然会是军统在哈尔滨的总负责人。谢吉山的真实身份只有陈妍秋他们几个人知道，而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他们都是谢吉山的学生。日军入侵东北战前的谢吉山是哈尔滨一家学校的历史老师，为了心中的坚持，谢吉山辞职开了这家小酒馆，并经人介绍和军统搭上了线还发展了很多自己的学生加入军统。
几年的经营下来，谢吉山发展的情报网遍布哈尔滨各个角落，军统为此也授予他上校的军衔，还委任他哈尔滨军统情报站站长的职务。自小酷爱历史的谢吉山凭着自己的精于算计和精心布置，不止一次躲过日本人的抓捕，并将大量情报送去军统总部，几年奋斗下来，便获得了一个幽灵的绰号。陈妍秋带队去接应空降的雷霆小队是几个学生自己的主意，不仅是他们想见识一下鼎鼎大名的雷霆，主要还是为谢吉山的安全着想。
“那就是说从他们开始空降到你们离开，那些雷霆的人一直没有露面？咱们的人被他们放倒，连他们的动作和长相也没有看清楚？”仔细看了两遍陈妍秋记录的东西，谢吉山点了一支烟夹在手中。谢吉山抽烟的时候很少，熟知的人都知道在他点烟不抽夹在手指中的时候，就是他开动打脑筋全力思考的时候。
沐红几个不自觉的放慢了咀嚼的速度，都暗自竖起耳朵偷听陈妍秋和谢吉山的交谈，“是，到目前为止，我们只是知道他们实施空降的飞机有8架，具体的人数并不清楚，而且我们被按倒的那几个行动队员说对方是突然出现的，他们根本看不见对方的长相包括动作。”陈妍秋面有愧色的点着头，这次接应任务是她抢着去的，可连对方的面都没见着，这的确是有些让人接受不了。
“有点意思，怪不得戴局长火如此看重这个赵志，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和陈妍秋的想象正好相反，谢吉山并没有出现暴怒或是气愤。谢吉山只是轻描淡写的又问了几句之后，便让沐红他们几个先离开，却把陈妍秋单独留了下来。雷霆派出战队来哈尔滨是军统的顶级机密，就连谢吉山这个哈尔滨军统情报站的站长也只是知道个大概，不是谢吉山不相信沐红他们这些自己昔日的学生，而是此事必须控制在很小的范围内，最多就是自己和陈妍秋两个人。
“看看吧，你和雷霆的人交谈询问共计24条，雷霆的人和中共的人交谈23条，我把那些感觉靠谱的都做了标注，你来做个判断。”谢吉山在陈妍秋他们吃东西的时候，用钢笔在那张纸了涂抹了一阵，把交谈记录中自己感觉靠谱的段落都单独勾了出来，陈妍秋是当事人，应该不难做出判断。
“这里，他们问了白城距离多远，我赶紧有问题。”陈妍秋很快便从中找出一条有疑问的对话段落。“他们是从飞机上空降下来的，既然是想去白城，那干嘛还要提前联系我们哈尔滨情报站，直接去白城空降岂不是更好，我看他们这是欲盖弥彰，想要转移我们的视线，他们真正的目标就在哈尔滨。”
谢吉山深有同感的点着头，陈妍秋虽说是女孩，却是谢吉山手下所有情报员中最有潜力的一个，也是哈尔滨情报站里唯一一个接受过南京军统总部特训的，如果谢吉山出现不测，接手哈尔滨情报站的将会是陈妍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们和中共的对话中有这么一句，问：最近几天的天气如何，答：都是晴天，不过今后几天会有雨。”
谢吉山的手指点在自己刚才说的那个段落上，“我认为雷霆的人和中共之间是有交易的，他们的这句闲聊大有深意，应该是暗语。晴天、有雨应该代表着某种含义，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看来戴局长说的不错，雷霆在和我们军统联系的同时，应该也暗中联系了中共的人。白少峰那个人我知道，是个老狐狸一样的人物，如果不是他们上头下了命令，我想他是不会累着雷霆的人在那扯闲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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