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丝味道说不清，道不明，但却让谢云隐隐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感受到谢云的目光，老者和少女同时抬起头，看到是一个渊海一重的少年，老者眼中隐隐升腾起一丝疑惑，少女脸上却是不加掩饰的泛起浓浓的羡慕之情。
微微点头打了个招呼，谢云并未开口，而是在飞舟末尾处寻了个座位，静静地坐了下来。
这段旅程足足有七八个月，虽然时间颇为漫长，却恰好可以让谢云沉淀一段时间。
从开始修行以来，尤其是得到天元散人传承、完成第一次逆练之后，谢云几乎是一路突飞猛进，仅仅三年时间，便即从大力境一口气冲到了渊海境，甚至可以正面斩杀渊海五重的强者，这种惊人的速度，在整个归元星上，都称得上惊才绝艳。
但是如此迅猛的进阶，却是让谢云渐渐感受到了一丝源自心灵的疲惫。
所谓修行之道，有张有弛，不疾不徐。
利用这一段时间，沉淀心灵，将修行以来的种种、好好梳理一遍，看似好像在浪费时间，实际上对于未来的修行，却是有着极大的帮助。
刚刚坐好没多久，船舱中便即响起船老大的声音：“诸位，请坐好，清羽飞舟起飞时，将会产生些许的震荡。”
大概一刻钟之后，谢云只感觉飞舟陡然一震，半开的穹顶迅速合拢，飞舟前端猛然昂起，冲天而起，很快便即冲入云层，升到距离地面百余丈的高空之中，方才调整好方向，向前疾飞而去。
万里镇和沙海城都中那些高大气派的建筑，都变成了一个个细小的黑点，迅速消失在视野之中。
谢云深吸一口气，只留下一缕灵魂力量缭绕在身躯周围，便即双目微闭，静静调息起来。
“师伯，这个少年怎么在这清羽飞舟之上闭关起来？”
先前那个少女目光扫过谢云，压得的声音中泛起一丝惊讶。
清羽飞舟之上，鱼龙混杂，而且除了寥寥几个随着长辈出行的小字辈，各个都是渊海境武者，像谢云这样静静修行，无疑是一个极为危险和冒失的选择。
旁边的老者却是微微皱眉，低声道：“这个少年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年纪，和你也不过仿佛之间，能够修炼到渊海境，十有八九是大宗门的核心弟子，身上绝对有着保命底牌。距离武江城尚远，你也沉下心思，好好体会体会我传你的武技吧。”
少女咬了咬嘴唇，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谢云，正身跪坐，脊背挺得笔直、如同一柄锋利的长刀，双手结印，眉宇间渐渐激荡出一缕若有若无的刀意。
老者看了看谢云，又看了看身旁的少女，眼底泛起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却是取出一壶琥珀色的美酒，自斟自饮起来。
两个多月倏然而逝，谢云突然身躯一颤，一缕明锐而精纯的刀意一闪而没，好似浓云中的一道闪电，周围的众人尚未感受到，便已经消弭于无形。
刀意消散之后，谢云方才缓缓睁开双眼，眼瞳中没有半点凌厉霸道之意，反而如同春水般，温润而宁静。
在这两个多月中，谢云对于真气和灵魂力量的掌握，愈发灵动自如，尤其是刀意，更是隐隐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层次，渐渐逼近了刀魄第一重的真正巅峰。
扭头望向飞舟之外，赫然看到一片碧莹莹的水波，在水波上方，一个个巨大的冰雪漩涡高速旋转着，凛冽的风雪呼啸飞扬，无数细密的冰晶好似一枚枚暗器，不断打击在清羽飞舟之上，发出“叮叮叮”的脆响。
清羽飞舟贴着水面，努力躲避着这一个个巨大的冰雪漩涡，前进的速度并不快。
“这片大湖叫做碧波湖，终年不结冰，但是湖上的冰雪漩涡却是极为危险，一旦被卷入漩涡之中，渊海五重以下的武者几乎是必死无疑，我们这艘清羽飞舟，虽然不至于直接被绞碎，但却会受到颇为严重的损伤，最多三四次，就必须要停下来修理，才能够重新上路。”
一个声音突兀的从身后响起，谢云回头看去，竟然是先前那位给自己奇怪感觉的老者。
老者一身青袍，头发胡子都变成了花白色，右手举着一壶美酒，醇厚的酒香缓缓逸散出来，笑道：“老夫程远青，公子要不要喝一杯？”
“在下姓云，家里人都叫我云七。”谢云微微一笑，接过老者递来的杯子，细细地抿了一口，只感觉一股香醇厚重的酒香，缓缓从舌底散开，渐渐逸散成一缕缕精纯的灵气，赫然是一杯品质极佳的灵酒。
这一壶酒的价值，绝不亚于一枚一品丹药。
“这里距离武江城，大概才走了不足三分之一，不过之后的路途倒是坦荡了许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恐怕明年五月份就可以到达目的地了。”
程远青望着窗外的风雪漩涡，语气中却是微微有些凝重。
谢云却是开口问道：“程道友，你常去武江城？”
“我也是第一次去，玄金草在外面太难寻觅，但是这个丫头对于心意之兵的领悟却是陷入了瓶颈，索性直奔武江城，看看能不能买到玄金草。”
程远青指了指静坐在一旁的少女，脸上微微泛起一抹自豪。
谢云打量了少女几眼，旋即点头笑道：“好精纯的刀意，以她的天赋，二十五年后，未必没有机会登上小归元榜。”
程远青嘿然一笑，并未多言，身旁的少女却是脸颊微红，竟然泛起了一丝羞赧之色，低声道：“公子谬赞了……”
话音未落，清羽飞舟突然狠狠一震，平稳的船身瞬间倾斜了四五十度，一股浓烈而冰寒的劲风、裹挟着坚如精钢的冰晶，噼里啪啦的打在飞舟的窗户之上，留下一个个浅浅的坑洞。
“船老大？怎么搞的，难道撞入了冰雪漩涡之中？”
“该死，这冰雪漩涡就算是渊海五重的武者，进入其中也是九死一生，一旦清羽飞舟破碎，以我们的境界，恐怕要断送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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