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大雨仍旧在幽州周围下着。
道路泥泞。
但这并不影响各方人马的行进。
除了李治所部是原地待命以逸待劳之外，其余几路人马都是连夜奔袭，要在当晚以最快的速度抵达战略目的地。
一场大战即将打响。
与此同时，人在云州的李承乾则显得很轻松自在。
连日带兵突进，就是为了能在李世民那边博一个好印象，最终还是被他达成了。
当他从李百药口中得知，李世民已经下旨去催促李治快速行军时，他心中别提有多得意。
“看来我这弟弟，在带兵方面没什么天分。”
李承乾就差见到李治，在李治面前好好得意一下。
让你小子最近总拂我的面子。
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李百药笑道：“殿下乃是人中龙凤，未来的储君，岂是普通人能比的？”
“说得好，晋王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岂能跟孤相提并论？”
被恭维两句，李承乾更是找不到北了。
就在此时，东宫侍讲杜正伦也进来。
杜正伦道：“殿下，已经跟尉迟恭将军打了招呼，他的意思，是现在云州周围还算太平，预估要在两三天后，带兵北上进掠一次草原。”
“到那时，让殿下亲率两万京营人马，协同出征便可。”
李承乾对此有些不太满意。
“让孤协同他？为何不是他协同孤？”
李承乾的这个问题，让杜正伦也很尴尬。
虽说李承乾是太子，但北边的战局都是由边将来决定，云州这边坐镇的是尉迟恭。
尉迟恭守的是大唐北线的中路，这里就是后世的大同，算是北防中重镇。
若是轻易把调兵权交给李承乾的话，出了问题，尉迟恭可无法去承担。
李百药笑道：“殿下，您看这尉迟将军也是为您着想，您对北边的战事不太了解，还不如听尉迟将军的，我们只要协同出击，只要最后有一定的战功，传到陛下耳中……”
虽然他没明说，但李承乾能听出来，李百药的意思，是只要有一点功劳，就可以到李世民那去夸大一下。
“好。”
李承乾点了点头，总算不去计较由谁来负责统领兵马的问题。
“对了，幽州那边可有消息？孤那个九弟，可有抵达幽州？”
李承乾心中所想的，仍旧不是如何去杀敌破阵，而是想的跟李治比较，所以他现在更关心幽州那边的情况。
李百药道：“殿下放心，卫国公乃是有分寸之人，他定是知道如今晋王的骄纵，会借此机会杀杀他的威风。”
李承乾点了点头，慎重提道：“不能靠卫国公自觉，而要提醒他一下，马上派人去传孤的旨意，不用明说，只要让李靖知道孤在关心幽州那边的局势，他就明白该怎么做了！”
……
李承乾还在筹划如何去打压李治。
甚至不惜去暗示李靖，让李靖帮自己一把。
此时的李靖哪还有这心思？
狄夷突然转守为攻，以一种不顾后路的方式杀到了大唐境内，就在幽州左卫周边入侵，他已经带着骑兵飞速赶往幽州左卫。
在李靖出兵不到半个时辰，行进还不到十五里时，李治所部已经跟狄夷兵马交兵。
夜色凝重。
大雨滂沱之中，狄夷来犯的都是骑兵。
他们连夜过了沙河之后，直接往李治的军营方向袭来，以快速奔袭的方式，试图一次将李治的军营给冲散。
“殿下，先来的是铁勒的骑兵，他们曾经是突厥的主力，后来颉利投降之后，现在想自己占据草原。”
“殿下，敌军已经距离我们不到二里。”
“已经进入一里！”
……
因为大雨实在是太大，连火把都无法点燃。
没有月色和星光的照耀，近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但即便如此，仍旧能感觉到远处传来轰鸣的马蹄声，那股肃杀的氛围，令在场每一个士兵都是热血沸腾。
即便是兵马占据极大的劣势，却没有一名士兵当逃兵，所有人都严阵以待，布置开长蛇阵，挖好了战壕，搭建好的工事，准备迎接敌军来犯。
“轰！”
突然的爆炸，将凝重的雨夜划开一道冷光。
远处在二三里之外，接连的爆炸开始发生。
来犯的铁勒骑兵，还没等杀到唐jun的前沿阵地，脚下突然发生爆炸，他们完全没摸清头脑。
在这个时代，还是冷兵器交战的时代，没有火yao，也没有那些先进的热bing器。
他们对热bing器的认知还仅仅体现在燃烧的投石车，或是燃火的弓箭上，从来没见过这种可以平地起惊雷的武器。
但李治就是有这种突破时代的武器。
否则李治也不能仅带一万兵马，就敢跟数倍于自己的敌军展开挑战。
爆炸声不断，若是换了普通时候，铁勒人马或许已经开始撤退了。
可现在是非常时期。
在急冲之下，已经顾不上到底发生什么。
只能当这是天雷勾地火。
他们觉得，既然是天雷，自己这边有，那唐jun那边一定也会有，双方在这方面是公平的。
看着周围起的火光，还有火光中不断倒下坠马，甚至是成片死亡的同伴，他们仍旧只能快马疾冲，希望用速度将脚下的危险解除。
“殿下，已经到二百步范围内了。”
当消息传来时，李治也终于下令了。
之前的爆炸，只是一点“开胃菜”，所用的不过是普通的黑火yao引爆。
下一步就是体现手头武器先进性的时候了。
“开战吧。”
李治只是轻描淡写说了一句。
随着他的军令发出，周围突然升空了很多有颜色的光芒。
这是信号弹。
蓝色的信号弹升空，在雨夜中显得格外明亮。
所有人都好像被这美景所吸引。
连铁勒的骑兵，都不由抬头看一眼前方不远处天空的这道靓丽风景。
可就在他们还没回过神时，面前的杀戮已经开始了。
“轰！”
这次的爆炸声与之前不同。
之前的爆炸是脚下所起。
而这次好像是从头顶上降落。
这是霰弹的炮弹，类似于开花dan，只要炸开，铅丸便在空中散落。
即便这些铁勒骑兵身着重甲，能抵挡弓箭劲弩，也抵挡不了弹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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