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少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听到这个称呼，心中隐隐作痛，脱口而出：“放屁！本少…”少爷这个词真的不太适合了，少爷爷都有点老，他无奈改口：“给…给老夫来一碗吧。”
“好嘞，您坐会，我去地头拿水。”小伙刚走不远，白大少在后面喊：“一碗就够，这老东西不渴！”小伙回头看去，白大少指着身旁的陆一，皱皱巴巴的脸满是气愤，小伙咧嘴一笑，这俩老头真有意思。
“老东西，我这辈子是让你耽误了。”白大少早在几年前就不叫小二了，一口一个老东西，老家伙，平息内心怒火。
“诶！慎言慎言，你又不是个大闺女。”陆一笑呵呵的调侃，看上去竟有些慈祥，是的，慈祥。
白大少恨不得撕烂他这副嘴脸，破口大骂：“老子都快六十了，这辈子媳妇都没娶着，还天天根念经似的对着把破剑念什么法决，一点反应没有，这个岁数就算能修行，修个几年修死了，你他妈逗我？”白大少满心怨气。
陆一一如既往，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快了，快了。”
白大少冲他吐了口口水，就是这个表情，糊弄了他三十来年，他不由自主的捋了捋胡须，嗯…还不错，挺长的…
“老人家，水来喽。”小伙子拎着个水壶，他还是没听白大少的拿了两个大碗，给二人各自倒了一碗。
白大少冷哼一声没说话，陆一喝了一大口称赞道：“甜！”
“嘿嘿嘿，自家水井打出来的。”小伙子憨厚一笑，挠了挠头。
陆一点头，又喝了一口，趁着小伙给续水的功夫看了一眼一望无际的金色麦田问道：“收成挺好的吧？”
“嗯嗯…这几年都不错，到季下雨，没闹虫灾，老人家从哪来啊，听口音不熟啊？”
“阮国，听过吗？”一旁的白大少抢先问道。
小伙子挠头想了想，不好意思的说道：“没有，我们村里人都不怎么出去，不过我们这边的几个国家都没有叫阮国的啊，应该挺远的吧。”
“嗯…是挺远的。”陆一笑道：“走了，谢了啊小伙子。”
白大少递给小伙子几两银子，憨厚的小伙吓了一跳：“使不得，使不得，老人家，一碗水而已。”
“拿着。”白大少不由分说的塞给他，花白的胡子随风飞，他不满的说道：“叫我白大少，不是什么老人家！”
“啊…”小伙子攥着钱呆愣原地，二人已经走远，他才大喊：“诶…那个，你们去哪啊，白…白大少？”
陆一回头笑道：“世界尽头。”
小伙子笑了，只当是他开玩笑，世界哪有什么尽头啊，不过还是感谢的喊道：“早去早回啊！”
“嗯。”
……
穿过万水千山，走过夕阳徐辉，柳树环抱的小道，淌河过海，画内的数百年月，陆一看过了一草一木的生动有趣，纷扬雪花里身形欲渐佝偻，当最后一缕晚霞隐去，整个世界暮霭缭绕。
陆一老的不成人形，他不在是那个长生的仙人，没有了万年不变的年轻相貌，神乎其神的手段仿佛彻底失去，这一刻，他像极了一个普通老人，走了一世终于走不动了，坦然的迎接死亡。
“到了，白小鱼。”他苍老的开口。
“哦，万幸你不是抱着我骨灰盒来的。”白大少点点头，称赞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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