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丰衍接到厉沉墨电话的时，是很诧异的。
倒不是因为厉沉墨会给江瑶用药。
而是惊讶，药居然全都用光了。
厉丰衍轻咳一声，淡淡带笑：“我会派人送回去的。知道你这五年过的很克制，不过阿墨，也要注意节制，你的身体还没好。”
厉沉墨神情微复杂，深刻俊逸的脸上掠过些不自然。
停顿两秒，沉了声音，再次确认：“确定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厉丰衍说：“放心吧，不会伤了她的。”
……
……
江瑶很渴。
窗外的阳光落在她脸上的时候，很刺眼，很不舒服。
又渴又困，还很累。
她翻了个身，把脸使劲的藏在了被子下面。
却在这时候，感觉自己额头撞到了平坦胸膛。
她豁然睁大眼睛。
抓着被角的手，都在颤抖。
鼻尖是冷冽的男性气息，混着淡淡消毒水的味道。
江瑶眨眨眼睛，一动不敢动。
清醒后，昨晚所有失落的回忆，重新涌上来。
她从医院回来……
厉沉墨的质问跟恼怒……
那些微甜的，果汁一样的东西……
她忍不住的示弱、哭求……
还有那些在厉沉墨哄劝下，说出的话。
两个人之间发生的事情。
让江瑶的脸色，一点点苍白。
身边的男人似乎根本没察觉她已经醒了。
劲瘦的手臂绕上来，搂住了她，轻轻的把她往怀里带了带，然后在江瑶如云的发顶，落下了一个吻。
江瑶脊骨僵直，手抖的不成样子。
她的紧张，终于引起了厉沉墨的注意。
轻轻掀开被子一角。
江瑶惨白而惊惶的脸，映入了厉沉墨眼底。
原本温柔含笑的黑眸，瞬间冷下来。
江瑶抬头，用一种无比惊恐、畏惧、防备的眼神看他。
厉沉墨眉宇成川，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主动开口，眸光闪动着。
“厉沉墨，你，你给我用药。”
一句话，听不出是指责，还是疑问。
厉沉墨搂在她后背的手不准备放开，沉沉的说：“那药没有任何副作用，不会伤你的。”
江瑶咬紧牙，因为极度的害怕，牙关咯咯作响。
厉沉墨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把江瑶往怀里搂了搂：“你在害怕？”
江瑶说不出话。
他顿了顿，一改昨晚的凶悍暴戾，语气放轻的安抚她：“只要你听话，不再去找陆星辰，我以后不会这么对你。”
江瑶是害怕。
怕厉沉墨给她用药的举动。
昨晚。
厉沉墨那么的冷酷无情，居然用药来掌控她。
那些药是真的可怕。
一点点，磨碎她的意志，击垮她的坚持。
让江瑶变成了另外连自己都一个人。
他却不肯留情，直到迫使她低了头，服软，说出那些话，完全违背了内心。
江瑶害的是这种无法掌控自己的感觉。
阖了下眼睛，回忆起来。
没办法跟药物对抗，只能屈服。
她不只是说了那些话，还在他面前彻底妥协了，放弃了自我。
厉沉墨可以用药逼她说出那些话，是不是还会用药让她答应其他的事情。
不管她有多么倔强、傲气，最后只能低头。
这样的感觉，要击垮江瑶了。
这么的违背自己，屈服厉沉墨后，她还是江瑶吗？
还是说。
真的会变成一个，厉沉墨让她做什么，她就不得不做什么的傀儡？
……
厉沉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却不想看见她这样的眼神。
让他觉得江瑶离他很远，在一个他永远触摸不到的距离。
厉沉墨很不喜欢这样。
于是，俯首靠过去，薄唇吻上了她的眼睛。
江瑶双手抓住被角，阖上了眼帘。
她密扇似的睫毛，抖个不停，刷过他的嘴角，有些痒痒的。
厉沉墨吻到了她，心中却没有半点喜悦。
因为……
她居然没有反抗。
顺从的、任由了他。
这代表什么？
厉沉墨推开江瑶，狠狠拧眉，深深凝视她。
江瑶低垂了眼帘，拒绝跟他对视，脸色又白了几分。
她少见的顺从，是真的因为被磨去了棱角。
还是说，在故作温顺，伺机逃走呢？
厉沉墨分不清楚。
心中却隐隐的不安。
他放缓了语气，说：“还要继续睡吗？”
江瑶沉默两秒，摇摇头。
厉沉墨迟疑，还是松开了江瑶。
她逃似的，瞬间坐起身。
背对着他，抓过了地上的衣服，双手发抖的穿着。
厉沉墨看到她白皙的后背，漂亮的蝴蝶骨，忍不住伸手，落了上去。
江瑶却像是被抽了一鞭子般。
瞬间跳起来，抱着衣服连连后退，瞪大眼睛看他。
这下……
厉沉墨总算是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那些被遗弃在街上的流浪小狗。
被某些坏心的人类踢打，驱赶、折磨取乐后。
就夹着尾巴，带着一身遍体鳞伤的伤，仓惶逃窜进阴暗的角落后，无助的恢复着伤口。
然后。
再次遇到人类的时候，哪怕善良的人类再度伸出温暖的手，流浪的小狗也不会接受，只会害怕畏惧的逃走。
眼前的江瑶，露出的眼神，正是这般。
她怕他。
厉沉墨心中，涌出了这个念头的时候，骤然一痛。
江瑶边穿衣服，边朝外走。
逃似的，跑出了卧室。
厉沉墨想要叫她，却没来得及开口。
江瑶躲闪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门外。
他坐起身，胸口的薄被滑落。
露出了昨晚牵动伤口后，被血浸透，早已经凝固成浅褐色的纱布。
……
江瑶浑身不适，仓惶的进了一间空荡的客房，又冲进了洗手间。
打开花洒，咬着牙关，冲洗自己。
自始至终，手都颤抖的不成样子。
围着浴巾迈出了浴室时。
小善已经跟了过来，还捧了一套崭新的衣服，已经放在了床边。
知道昨晚江瑶住在了厉沉墨房间，小善是暗暗开心的。
“少夫人，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江瑶没答话，捡起衣服一件件的穿着。
原本笑吟吟的小善，骤然惊呼一声。
“啊，少夫人！”
江瑶抬头望她，哑声说：“怎么了？”
小善指着她的后背，心疼又抱怨的说：“真是的，三少，怎么可以这么用力呢！”
江瑶顿时明白小善在说什么。
不只是后背，似乎到处，都有厉沉墨的大手留下的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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