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赵楷手上的图纸，霍海暂时压下心中的各种疑问。
“这是用来发射火箭的吗？”
霍海看到图纸上写着的各种分解说明。
“不，这是用来发射铁弹的。”赵楷解释。
“铁弹？”霍海想了下，“殿下是想用火药推动铁弹来杀伤敌人？”
“不错，这火炮是对付骑兵的利器。”
“殿下，我不看好这东西。这铁弹才能杀几个人？倒不如火箭、火球、火蒺藜、霹雳炮等物。”
此时的宋朝，火药的用途更多是利用其可燃性而非其爆炸性能，在霍海看来这火炮发射的炮弹根本不能杀伤多少敌军。
的确，这种实心炮弹不能像火箭、火球那般可以瞬间成千上万地投射出去，造成大面积的杀伤，但火炮也有巨大的优势，那就是杀伤力非常大。
实心炮弹虽然每次只能杀伤一个士兵，但动能十分强大，落地之后还能够再次弹跳而起，而且不管是多么坚固的盾牌盔甲，在炮弹面前都如同纸糊，碰之即死，沾之即伤。
“这火炮是我专门用来对付西夏铁鹞子骑兵的。不需要大范围的杀伤，只求能够打乱铁鹞子冲锋的步伐，便能使我军减少大量不必要的伤亡。此外，这火炮若是造出来，威力决不下于投石车，用来攻城也不错，这一发铁弹过去墙裂石崩，脑浆迸裂，对于敌军的士气也能造成极大的影响。”
“若是要有如此效果，这炮筒需得承受住火药爆炸时的威力才行，只能用铜铸了，这开销可是巨大啊。”霍海不愧是专业人士，赵楷只是描述一番，他便能说出火炮中最重要的炮筒的要求。
“这用铜……”赵楷心底算了一下，一门炮差不多要要两千斤的重量，一贯铜钱四斤左右，这样算下来，一门火炮光铸造材料的花费就要五百贯？
这朝廷本来铜钱就不够用，这要是以后大量铸造，那朝廷钱荒问题就更加严重了。
“能不能改成用铁来造？”
“铁炮的话，我担心铸造出来的铁杂质和气泡太多，扛不住火药的爆炸，用不了多久就要报废，还可能会威胁士卒们的安全。”霍海解释，大宋的铁产量虽然因为已经初步具备高炉炼铁，用煤替代了木材作为燃料而达到了每年十五万吨的地步，但是煤炭中普遍含有的硫、磷等元素使得炼出来的铁脆性大，铸造出来的东西质量很差。
“这确实是个问题。”赵楷印象中早期的火炮确实是用铜铸造的，这时候普遍都只能用模具一体成型铸造，还没有能够锻打炮管这种大件的锻造机。
“那就先用铜造两门炮出来吧，铜不够就去找李纲取。”先把火炮造出来之后再考虑怎么降低成本的事，造个几十门，花费几万贯钱赵楷还是承受的起的。
从霍海那里出来，赵楷又来到李纲的凤翔府中。
“老李！”一进门，看着正在低头处理公务的李纲，赵楷哈哈一笑。
“恽王殿下！您终于回来了！”李纲也如霍海一般如负重释。
“怎么？过个年也不至于把你这位知府大人给累坏吧！”赵楷打趣。
“殿下有所不知，这凤钞出问题了，我最近一直为这事伤透了脑筋。”李纲解释。
“凤钞出什么问题了？”
赵楷本来已经坐下去的身子突然一僵，又重新站立起来。
“这几个月来，凤翔府市面上的凤钞流通越来越少了。”
“却是为何？”赵楷奇怪，他当初可是发行了价值一百万贯的共计五亿元总额的凤钞，流通怎么会越来越少呢？
“现在由于民间肥皂黑市价格高居不下，导致这凤钞的价值也比面额高出许多，很多人换取凤钞之后舍不得用掉，屯着用以购买肥皂。”李纲解释。
“那就取消只能用凤钞购买肥皂的规定。”
“没用的，这事我已经做过了，但是没有一点效果，反而激起了民间收藏凤钞的热情，黑市中凤钞的价格都已经达到一比五了。”李纲诉苦。
“这肯定是有人在后面坐庄炒作凤钞啊！”赵楷惊道。
“炒作？”李纲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就是故意抬高凤钞的价格，从中渔利！”
“这……有谁有这个胆子和实力敢炒作凤钞？”李纲有些不敢相信，这可是整整一百万贯价值的凤钞，什么人能有这样的实力去炒作？
“不要太过于高估这些商人对国家的忠诚，也不要小看他们的胆子。只要有一成的利润，他们就会为此而奔走，有两成的利润他们就会十分活跃，五成的利润能让他们铤而走险，一倍的利润能让他们践踏法律，超过了三倍的利润就能让他们敢于做任何事情，哪怕因此而丧命！”
“那我们眼下该如何是好？”李纲一听，眉头一皱。
凤钞是严格按照赵楷的产业价值发行的，最多不能超过赵楷产业的总价值，否则一旦凤钞发生挤兑现象，赵楷的产业就要破产了。
“如今只能先增发凤钞，将凤钞的价格回落，同时暗中揪出这一窝暗中吸血的老鼠。”
赵楷万万没有想到，凤钞也会有一天会被人炒高价格。
肯定是有心人注意到了凤钞发行量不大，且与商品价值完全不对等，才将主意打到了这上面。
就像后世的房价一样，最开始几百块一千块钱的时候，就有人注意到了城市住房数量和城市人口数量的严重不对等，于是大量囤积起来，等到有人发现市场上的房子价格猛增，能升值之后，后来者们又立马跟上，将价格鼓吹到一个新的高度。
然后又不断有新人图利进场，又将价格鼓吹到新的高度，如此往复下来，房价高居不下，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个泡沫，但谁也不敢戳破这个泡沫，否则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便会接踵而至。
现在也同样有一批人，打着这个主意囤积凤钞，将价格不断吹高，吹成一个泡沫，从中牟利，他们可能只要买十万贯的凤钞，屯起来，便能使市场上流通的凤钞减少，引发黑市上凤钞价格的上涨。
等到价格涨到一定的高度之时，一旦有人大量抛售，便同样会引起凤钞价格的崩盘，引发挤兑潮，到这个时候凤钞便可能会变得一文不值，毕竟这凤钞也仅仅是一张纸。
这群商人就是一群吸血虫，只管趴在赵楷身上吸饱鲜血，而不会考虑到赵楷产业的死活。
“增发凤钞，万一那些商人再度购买，而肥皂工坊拿不出这么多现钱怎么办？”
这肥皂工坊毕竟是赵楷的产业，李纲可不敢因增发凤钞而让其破产倒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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