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没有斥责太监说的话,因为那确实是事实,自己是六宫之首,理当是妃嫔们的表率,自己也坐到了凤位上面,无需和那些嫔妃争抢地位,争抢荣宠,皇帝收到的尊敬自己都会受到,她还有皇子在膝下,永王还那里还有皇孙,自己是不需要去奢求更多东西的。
但是皇后也是女人,望着镜子里面老去的容颜,皇后还是没有忍住说道:“你可见到了今日才入宫的宁贵人,那模样真是嫩,是十六岁吧?本宫也是十六岁入宫的,如今也不知道,是多少个十六岁之后,见到了这么一个人,竟然也是要称作姐妹了。”
皇后难得这样失礼的说过什么话,大太监听了也没有赶紧制止,只是让身边的侍女都下去,随即又对皇后说道:“娘娘啊娘娘,您现在是皇后,身上不止是有您一个人的心思,还有整个家族和皇上的体面,皇族里面的人,又有几个是能随心所欲的,娘娘您是糊涂了。”
皇后一时间也有些恍惚了,是啊,皇族的女人,一旦进入了这个皇宫,就是生生世世的枷锁不能除去,又有几个是为了自己而活的呢。
若是不能为了自己而活,这所谓的富贵荣宠,又有什么意义呢?见到皇后的神情似乎是越想越远,大太监不得不上前一步说道:“娘娘还是要谨慎,已经是在宫中多少年岁了,该想的不该想的,都不应当宣之于口的,何况是老奴都能够瞧出来,更何况是别人呢,娘娘贵为皇后,规矩讲究就更多了。”
皇后总算是合上眼,不再去看镜子里面的自己,多少还有些怅然在里面,只好站起身,强迫自己不去想不该想的事情,自己大半生都已经这么过来了,又怎么能去想不该想的事情呢。
“叫你去办的事情,办成什么样了。”
太监说的是皇后要自己去太那里传达旨意的消息,见到皇后总算是不再伤感了,才算是有些欣慰的说道:“娘娘的吩咐,奴才不敢忘,太子妃做下那件事之后,想必太子也是知道了,现在京城中已经是许久都没有见过太子妃娘娘的踪迹了,想必是太子已经将这件事给压下来了。”
皇后听了,神色有些难藏的焦灼,毕竟两个都是心尖上的肉,就算是委屈了哪一个都是会叫另一个闹不知道多大一场风雨,末了,皇后还是叹口气说道:“罢了,总归都是他们的事情,兄弟之间的厮杀原本就是历朝历代都躲不过的事情,但是现在既然永王有可能被牵扯进去,你就去好好的处理这件事,不要叫永王知道了,那孩子下手最是没有轻重的,现在又有了牵绊,必定会次次狠毒。”
大太监弯腰授命,他也知道,皇后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的,司徒昱修现在是有了牵绊的人,有了王妃有了世子,但凡是一点半点的风吹草动,都会让王爷草木皆兵,偏生就是这样的人,要是这样闹腾起来,京城和北地恐怕就是永无宁日了。
大太监出去就是要封闭消息,但是这消息已经是飘摇到了北地,更是装进了司徒昱修的耳朵里面。
夏露在书房里有些焦急的说道:“王爷,您现在还有心情写字呢,太子已经知道太子妃做了什么事情,要是咱们还不快点制止的话,太子定然是会将这件事情压下来的。”
司徒昱修还是专心的临摹手中的字帖,然后说道:“夏露,你就是太急躁了,太子知道这件事难不成很奇怪?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子的心思,原本就是想着全身而退,现在太子妃估计也是在吃苦头呢,但是你也不想想,一国储君,他的正妻犯错了,为什么咱们没有收到半点消息,都是靠你去暗中探查到的?你还是不明白啊,明着这是有人护着咱们的太子殿下呢。”
夏露连忙就闭上了嘴,这不是她能够议论的事情,能够护着太子的,无非就是皇上和皇后了,自己不能说皇上皇后的不是,更不敢在司徒昱修面前评论这件事谁是谁非,便说道:“王爷您消消气,您还是消消气,会有转机的。”
司徒昱修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尴尬的面色,便说道:“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不过是你自己想的罢了,还说起我来了,原本就不是什么值得生气的事情,还叫你一直念念不忘了?没规矩的东西,偏生是叫我不舒坦。”
夏露知道这是自己的主子有想法了, 就有些喜笑颜开的说道:“自然是没有规矩的,规矩都是主子定的规矩,主子要是希望奴婢没有规矩,那没规矩就是规矩了,王爷,您这是想好了应对之策了?”
司徒昱修不可置否,将手中的毛笔重新放回笔架上面,才悻悻说道:“也不知道王妃喜不喜欢这封流水贴,之前见到她观赏了许久,但是原卷已经是被送进宫了,现在只好是本王为她临摹一封,好叫她高兴才是。”
夏露又一次被自己主子想的给弄混了头,有些气恼的说道:“主子,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想着这些呢,王妃娘娘已经是被您给捧在手心里,估计太阳都得晒化了,现在可是说太子妃的时候,太子妃。”
偏偏司徒昱修还是一脸不紧不慢的,将手上的纸张拿起来之后晃了晃,说道:“知道了知道了,太子妃,我又不是太子,说太子妃做什么,太子都不着急,咱们急什么,京城那地界是个吃人血肉的地方,都已经抢走了王妃喜欢的流水贴了,现在我更是要小心的,免得又有什么东西给抢走了,得不偿失,还是少沾染的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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