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直叹气,太监也摸不准皇帝的心思,但是照顾皇帝的健康是自己分内的事情,便叫人煮了一碗莲子汤,端到了皇帝身边去。
“皇上,您别太操心了。”
皇帝见到自己身边的太监,也是无奈一笑:“可惜了太监没有儿女,否则还能和朕说上一说。”
皇帝现在发现,要当好君王和父亲,同时进行这两件事情的时候,果真是难如上青天。
每一个孩子都是骨肉精血,但是孩子们对自己有了异心的时候,愤怒之余更多的是心痛,要亲手去对付这些对自己有异心的孩子的时候,更是痛上加痛。
太监说道:“皇上您操心的事情这么多,儿女之事也在其中,老奴是没有生育能力的人,自然是受不到这些福祸了。”
皇帝说道:“若是你有两个儿子,一个太过优秀,但你的家业只能给另一个,另一个认为自己已经是一家之主了,不顾及那个优秀的儿子,你当如何?”
太监有些腿软,自己刚才说了自己是没有生育能力的人,就是为了避免开和皇帝议论皇子们,但是现在皇帝还是问了出来,太监只好咬着牙说道:“皇上,亲兄弟,是不该有了亲疏之分的,若是在民间,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但有了家产的孩子,总归是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兄弟的。”
皇帝似乎在笑,但脸上的笑意似有若无,直到太监身上冷汗都出来了,才说道:“是啊,亲兄弟,怎么会反目成仇呢。”
皇家里的孩子,一旦都看准了这把皇位,可不如民间那般,是非要斗到你死我活才能够放开的结局,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皇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些妇人之仁了,竟然是担心起在皇位争夺中会受到伤害的孩子们,那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是不是人老了,顾虑的事情就多起来了,但这些骨肉亲情就算是有了又怎样,国家的兴亡更是重要,他不能偏袒任何一个孩子,要给这个皇位,选出最好的继承人。
皇帝走下了龙椅,似乎是要独自到外面去走走,但是走到门口的时候,便轻声叹了口气,太监连忙跟上去。
皇帝想着,最近司徒瑞似乎和冯家都在隐隐作动,这京城,天子脚下,看似一片平静,但实则暗潮汹涌,司徒瑞知道,冯家知道,一旦踏入这池子浑水里面,就再也不能全身而退,但是他们即使是知道,也是义无反顾的往前。
皇帝有些惆怅,不知道是当上皇帝之后多久才这样惆怅过了:“朕的孩子,现在是要用当初一言一行教给他的手段来对付朕了,好,是好事,看看究竟是不是能够雏凤清于老凤声吧。”
太监装作没有听见,这样的话皇帝可以说,自己要是参与了进去,就是议论皇家父子的关系了。
皇帝示意太监靠前,说道:“你亲自去东宫,颁布一道圣旨,再去一趟司徒瑞府邸。”
次日,东宫。
太子府中的一众人都跪在前院,太子接下旨意的时候还有些狐疑。
“大监,你说得是真的?父皇当真是传了这么一道旨意?”
太监念完之后也是心有余悸,深知皇城即将迎来一场腥风血雨,但面上还是喜气地说道:“太子殿下,这是皇上对您的无尽恩宠,还不快快谢恩接旨。”
太子也是神色仓皇,有些不知所措地模样,双手接下了圣旨,深深叩了一个头:“儿臣,谢父皇隆恩。”
等到太监走了,太子才挥退其他的人,独独带着皇长孙到了屋内,将圣旨摊开在桌面上说道。
“父王,皇上赐给您一名侧妃,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这位侧妃,身世不凡,而且孩儿可打听过了,还有一道旨意……”
彼时,瑞王府邸。
司徒瑞跪在地上,握紧了拳头,太监念着。
“感瑞王学毕尔精,事事躬亲,又常念君王困顿,特此亲赏,日后瑞王所行诸多教导,由陛下亲自督度。“
司徒瑞跪在地上,久久没有接旨,太监见到时间都快过了,便说道:”瑞王殿下,皇上亲自监督您的学业教导,是莫大的恩遇,这是皇上对您的赞许认可,您可千万不要错了主意才是。”
司徒瑞攥住衣服的手越来越紧,他怎么会不知道太子府的旨意,但是自己的这一道,无非就是皇帝要开始亲自监视自己了。
他一忍再忍,伸手去接过圣旨,近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儿臣,多谢陛下隆恩。”
等到太监完成任务回到了皇帝身边的时候。
皇帝听完了两个孩子接到圣旨之后的神态语气,也是极为平静:“瑞王果真是这么说的?”
太监跪在地上表示自己的忠心,连忙说道:“皇上,老奴不敢妄言,听得千真万确,瑞王殿下谢恩时,称呼的是陛下。”
皇帝没有说话,太监也是心惊胆颤的,只能说道:“皇上,您还是消消气。“
皇帝看向太监说道:“朕何时动怒了?瑞王这是时时刻刻都谨记着君臣之礼,朕应该高兴才是,原本就是这般,先君臣,后父子。”
太监知道皇帝这是在给自己找一个能舒服点的说法,但他无论如何也是不敢抬起头来的,若是被皇帝看见自己目睹了他的脆弱,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情。
皇帝难受之余,也是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的,自己要做的,无非就是扶持太子,打压瑞王,给了太子那样的姬妾,又暗示了他要去培养自己暗中的势力,打压瑞王是在给太子机会,更是给司徒瑞一个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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