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的事情是由年嬷嬷操持,顾凝玉也放心了些,司徒昱修带着她从花院一路走到正厅,下人们都换上了王府新派发的喜气冬衣。
年嬷嬷原本正在主持着家宴的秩序,见到顾凝玉来了,就不再越俎代庖,安分守己地退到了后面去。
顾凝玉却伸手示意她继续,转而和司徒昱修一道坐进了主位去。
年嬷嬷便高声说道:“王爷,王妃到。”
下人们便都起身,齐齐向两人请安,顾凝玉这才说道:“今日本是家宴,诸位在王府里劳碌了一整年,是该好好犒劳自己,都不必去想那些杂事,便都坐下饮酒畅谈,再到年嬷嬷那里去领压岁钱,得个来年的新气象。”
下人们一听王妃像是和自己家人说话的语气,心中不免都热腾腾的,直呼王妃千岁,司徒昱修在这时候耍起无赖来:“王妃把本王要说的话都说了,那本王说什么呢。”
顾凝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王爷,是你自己在这里坐着要当木雕的,我替你说了你该感谢我,怎么还成了我的不是了。“
司徒昱修转头握住她的手:“愿你来年也是平平安安的。“
顾凝玉不禁叹了口气,是啊,荣华富贵,满门高光,哪有平安来得重要呢。
顾凝玉这次没有笑话他的亲近,而是也施力回握了一遭:“也愿你来年平安,日子过得顺遂康健。“
司徒昱修嘴角含笑,不再多语。
席间,之前在司徒昱修去煤矿时回来的武将突然站起身:“王爷,微臣敬您一杯,从前在边关过年的日子,微臣觉着由在眼前。“
说罢,他便一饮而尽,司徒昱修也端起酒杯:“边关的兄弟,本王一个也没有忘记。“
武将是个直人,心中没有什么顾忌就说道:“王府虽好,始终没有那些日子过得逍遥洒脱,王爷最是受不得闷的,常常带着弟兄们去城外喝浊酒,再听听胡琴羌笛,沙场日月也过得自如。“
这般的话在安城自家说说也就罢了,顾凝玉心中还是有所忌惮,沙场的岁月过得逍遥洒脱,这话要是传到京城,想要算永王一个不敬的罪名也是够了。
司徒昱修之前就喝了些酒,顾凝玉实在是担心他会说出点什么话来,大过年的,总归不能提心吊胆的。
“王爷,现在可没有胡琴羌笛了,臣妾自幼习得些丝竹之术,不若叫臣妾来为今日家宴助助兴吧。”
司徒昱修惊讶于顾凝玉还会抚琴时,下人已经将顾凝玉放在屋子角落里的琴抬了上来,年嬷嬷也识趣地假装到武将身边添酒,实则是小声提醒武将,顾凝玉是在替他的失言解围。
武将煞时间便懊恼起来,年嬷嬷显然也是知道他并非有意,便轻声说道:“不必自责,王妃知道您是真性情,才会用这样的法子,您往后慎言就好了。”
顾凝玉此刻已经坐在了琴前,这是上好的凤尾琴,音弦如玉珠滚盘,今天除夕,顾凝玉便弹了一曲喜庆的曲子。
司徒昱修从前不喜乐声,只觉得吵闹,现在却是情人眼中出西施,恐怕顾凝玉筷子敲碗都会觉得是天籁之音。
顾凝玉琴技尚佳,最后一个尾音勾落时,便赢得了满堂喝彩。
那武将更是举杯饮尽:“敬王妃娘娘,原王妃娘娘王爷千岁。”
顾凝玉有谋略,司徒昱修的下属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不想她的才情也到了这般造诣,下属们大多都真心倾佩起她来,也唯有这样的女子才能和王爷比肩。
新年就在爆竹声里一天天过去,到了初六,顾凝玉便要开始接见安城内各个府里前来请安的夫人。
没想到最先来的,不是一向最谨慎的孟夫人,而是谢家的谢夫人。
谢夫人穿着一身新年的枣红衣裳,气色也映照得好了些许,顾凝玉这才心中放下了一块石头,人恒过而能改,那她就没有理由对谢夫人记仇了。
谢夫人的礼数齐全,送上了谢府的礼品,又寒暄了几句,便告退了。
顾凝玉连续几日都和夫人小姐们见面说话,直到年末,顾凝玉接见的最后一位女眷。
是祝墨的夫人,顾凝玉看着她和谢夫人神似的一张脸,心中不免感慨,世事变迁,祝夫人在祝墨这里恩爱滋润,可谢夫人却在谢家如履薄冰,谢夫人从前也是大家小姐进的谢家,想必也是因为长相的关系备受谢荣宠爱,如今到了这把年岁,却要和小辈们相争,不得不低头起来。
祝夫人虽说年纪稍长,却仍旧是俏皮得厉害:“王妃娘娘,我同祝墨去了好些地方,也是将别人送的新年礼挑出了最好的献给王妃娘娘,还请您能够笑纳。”
顾凝玉自然是说不完的多礼,回送的礼物足足添了一倍。
看到祝墨的离开,顾凝玉不禁想起了谢家怀着身孕的祝氏,想必也是月份大了走动不了吧,顾凝玉转而叹了口气,其实她早就不再介怀祝氏在醉仙楼做下的事情,恐怕也是她作茧自缚,不肯来见自己。
人有了牵绊,便会变成自己不愿的模样,祝氏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就可心狠手辣,那么自己呢,是否会被什么蒙蔽了双眼,从而做出种种即使后悔也要做的事情呢。
顾凝玉正靠在王妃的位置上和目思考,宫里却传来了旨意。
传旨的公公走进来,顾凝玉便起身要去跪着听旨,那公公抱着拂尘将手中的圣旨展开:“王妃娘娘不必跪,不必跪,皇后娘娘说了,站着听旨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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