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已经被他捏出指印的椅子扶手,花明还是会将这话信进去三分的,直到司徒昱修离开,这一团闹剧方才罢休。
景县。
楚丹一身风尘仆仆地来到顾凝玉飞鸽中说的客栈,此刻她正坐在二楼雅座上翻找一堆晒干的药材,楚丹是医者,远远看着便知道她已经疲累了许久,眼底乌青眼中更是有血丝。
楚丹打断了下人的传报,径直走到她身后。
她一手捻着夏枯草,一手不断翻找摊开在桌上的医书,似乎在找寻药性。
楚丹靠近她身后,轻声说道:“夏枯草,性苦寒,归肝经,清肝泻火,明目,散结消肿,是一味好药。”
顾凝玉转身,女子的直觉叫她不经意后退了半步:“楚丹?你来了,恐怕累坏了吧?可要先去洗洗风尘。“
楚丹这距离未免靠得也太近了些,顾凝玉一转身就闻到了他身上的草药香气,说话间不免都有点窘迫。
楚丹倒仿佛没有意识到一般,无所谓地耸耸肩:“不妨事的,我是赶马车前来,倒是你,身子不要紧吧,女人家最要紧的就是身子,莫要年轻的时候,留下了病根。”说着,他伸手去捉掉了顾凝玉头发间的草药渣。
顾凝玉这下便没有躲开,楚丹总是有一股叫人想要亲近交谈的感觉:“不妨事的,我既然来了,就不能做做样子,晚上同我一起去查看病情吧,景县治安还有疏漏,若是青天白日去,恐怕会遭非议。”
楚丹自知说不动她,只好摇摇头,放弃劝说,转念一想,要是能够跟她早日获得进展,她也就能够早日回去了。
顾凝玉在楚丹的帮助下,修改了一方防疫驱害的药方,又研磨了许多防疫的药粉,做好一切准备之后,才出发去了景县街头。
一番查看下来,顾凝玉随手拿着一支小笔记录,景县的疫病已经小有规模,但官府还是将这个当作普通疫病来处理,甚至有些官兵还因为担心传染而故意忽视许多藏有病患的家庭。
在准备往回时,顾凝玉和楚丹竟然发现有官兵将患者驱赶回屋子,就是为了做足表面功夫,拉尸体的车夫没有进行任何保护措施,尸体也是胡乱堆积到一起穿过全城,疫病的种子不知道撒了多少。
顾凝玉直接丢掉了笔和书本,对着身后的近卫吩咐道:“立马去通知官府,以永王妃的名义,赶紧组织防疫的官兵队伍,再封锁所有进出口,必须由医师检验后才可出入,所有有患者的家庭都需要得到义药,按照这个药方,让他们无偿给这些百姓。“
近卫离开之后,楚丹便说起了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情:“凝玉,我们带的药材不够,景县里的药材又大多是劣质的,要不就是没有相应的种类,这该如何是好。“
顾凝玉也沉思了一会儿,药材的事情确实是件难办的事:“这般,今夜我写封信叫人给许凌送过去,让他按照药方给我送来援助。“
楚丹也觉得此事可行,突然打趣道顾凝玉:“你说,永王要是知道你在景县以王妃的名义发布命令该会如何。“
楚丹一想便知道肯定是顾凝玉瞒着司徒昱修出来的,这样的话,被发现了看她该如何是好。
顾凝玉满脸无所谓地说道:“他指不定早就知道了,正往这边赶过来要捉我回去就地正法呢,所以我更是要赶快把这些事情办完,若是我被捉回去了,就由你来接我的班。“
顾凝玉和楚丹笑笑闹闹地回到了驿站,一边吃着宵夜一边分析该如何应对各个问题。
但不管怎么说,生病的人就需要草药,可是草药的来源始终是一个问题,顾凝玉忧心地让下属们也参与了话题。
一提起草药,又是一片寂静,顾凝玉突发奇想:“你说,我们要是自己去外面采摘草药有没有可能呢?“
下属们突然面面相觑,然后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顾凝玉,包括楚丹在内。
顾凝玉摸了摸脸,难道是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楚丹这才打破了她的不解,捉住她的手腕提起来晃了晃:“你该不会是忘记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吧,你这双手出了鲜花丝绸可还握过别的东西?还要去采摘草药,你说得方法自然是可行的,就由下人去做吧,你就不必亲自动手了。”
顾凝玉瘪瘪嘴,怎么又提起司徒昱修那个混东西,不过这几天她刻意没去想司徒昱修,但为什么心里总是惴惴不安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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