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此言差矣,我倒觉得人各有志,若是谢公子心有其他鸿鹄之想,我辈耽搁了青年才俊一展宏图实在不妥。”顾凝玉抿着嘴笑得温婉,一副当家主母的做派。
一旁的祝氏随着她进到书房里已觉不妥,但听到顾凝玉话里话外似乎对谢传的威逼利诱,几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悄悄挪动脚步站在了存在感最低的角落里。
顾凝玉朝神色不解的司徒昱修投去安抚的目光,后者选择了相信她,不多言语。
而顾凝玉却牵着祝氏的手带到身边,自己则坐到了书桌边的客椅上:“谢公子,我说得可对?”
谢传酝酿片刻,没有想到王妃待人接物锐利至极,只得将身体再度低俯以示谦卑:“在下惶恐,王妃所言一展宏图万万不敢肖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自古犯上作乱的臣子,都不得善终。”
谢传的话替自己摘脱了冒犯的嫌疑,更对司徒昱修有了试探之意,身为王臣者,如何能在朝野之外结交贤良。
顾凝玉却觉得好笑,若凡事只求一个善终,那叫那些为得善始的人情何以堪,善终都留给后人说去吧,她现在只求一个问心无愧的开始。
祝氏在不知觉间已经牢牢握住了顾凝玉的手,手心渗出的汗珠都润湿了顾凝玉袖口的丝帕,颤抖着嘴唇还是用微乎其微的声音唤了声:“王妃…”
顾凝玉突然合拢原本揭开的一盏香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谢公子说得不错,可龙生九子,天下之主又岂止一个,不想王爷脾性乖张,也善于结交这般重礼重义之人。”她坦然承认了。
谢传正松了一口气,既然道不同自然不相为谋,想必司徒昱修不会再为难自己,捉住顾凝玉手的祝氏也逐渐放松开手。
“不过..谢家显赫,也是礼义至极之家,听闻谢家主为人严谨极为尊重教条,想必一门亲事也是定要门当户对的,只可惜。”说着,顾凝玉的手指细细抚摸到祝氏脸上:“祝姑娘美则美矣,若是生在平常人家,二位也是神仙伴侣鸳鸯都羡慕不得。”
谢传的手在看不见的地方死死握紧,顾凝玉说得不错,谢夫人已经同他说了好几次祝氏不宜为妻的事情,几次都被他驳回,谢夫人更是威逼利诱双管齐下,叫谢传头疼不已。
可若论威逼利诱,谁又比得上眼前这个女人呢,先是质疑他有不臣之心威逼,再以保住娶祝氏为妻利诱,眼下最好的方法,还是按兵不动。
司徒昱修约摸也猜到了顾凝玉要说什么,气定神闲地品起香茗来。
“从前只知阮家白玉为堂金作马,财大气粗至此,却疏于文韬,不过想想也是,若能帮衬夫家,只需富可敌国便可,只可惜谢公子,你可愿嫡长子之名犹如虚位置。”
若是二公子和阮氏成了谢家财产继承人,祝氏和谢传必定永无翻身之日。
祝氏的脾气,纵使与顾凝玉再投缘,也难再忍,侧身便跪在顾凝玉面前,腰背挺得笔直:“王妃,民女自知出身卑贱,愿不误谢传前途,请王妃以作担保。”
祝氏心胸直率,只想着若是能让谢传成了谢家的继承人,就算是将自己的情分尽到底了。
顾凝玉站起身,扶起谢传,又扶起顾凝玉:“瞧瞧,说得像是我要棒打鸳鸯,王爷和我既然愿意寻了你们前来,自然是不愿意看笑话的,谢公子,前途要还是不要,你自己决定。“
谢传定定地注视了顾凝玉许久,又看了看司徒昱修,心下只想王妃的意思或许就是王爷的意思,一狠下心,将祝氏拉到自己身后,朝顾凝玉一字一顿道:“请王妃指条明路!“
如今的谢传也没有其他出路了,他以为顾凝玉是要以协助他保住祝氏为条件,谁知道竟然话锋一转到了继承人的事情上,但这女子所言不虚,若是不能继承家产,他和祝氏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顾凝玉却一副惊讶的模样:“我一妇道人家如何能给谢公子指点明路,王爷这不是又现成的出处么,谢公子愿意一试,便是前程无量,谢公子不愿试,便是永在井底。“
谢传听后,虽说顾凝玉一字一句都说得坦然到可定谋反之罪,但却没有一句不戳到他的死穴上,最终,他不再犹豫地朝司徒昱修行礼:“谢某的前程,就倚靠王爷,王爷的谋划,自有谢某出一份力。“
如果进退两难,倒不如为自己搏一把,谢传这样想着,永王不像是昏庸鼠辈,身边的女人也是有胆识有谋略的,连他这等微末人士都能想得丝丝入扣,做好各种准备,想必纵使不胜,也定不会是万劫不复的。
貌似已成定局的事情仿佛尚可一博,谢传是握着祝氏的手出去的,走到门口时突然又顿住,转过身向一直含笑不语的司徒昱修 。
“莫非王土,莫非王土...,那殿下是否要做那率土之滨?“
顾凝玉和司徒昱修相视一笑,司徒昱修一副恭敬谦卑的模样:“此乃大不敬,身为人臣,不敢想。”
送走了两人,司徒昱修将顾凝玉揽到腿上:“你定是不生我的气了,否则怎会帮我争到这一大助力。“
顾凝玉轻轻哼了一声,是少见的小女儿娇态:“王爷说这些话就是折煞妾身了,替王府效力是妾身应当做的,若是王府没落怕,妾身岂不是唇亡齿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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