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功夫，便有十二菜一汤上来。
眼前那张不大不小的圆桌上立刻摆满了食物，顾凝玉头一次在皇后娘娘宫中用膳，自然是有些紧张。
事无巨细的司徒昱修察觉到她细微地动作，便悄悄将手伸在桌下紧紧握住。
有了他的鼓励，顾凝玉紧张忐忑的心情顿时安定下来。
“到我宫中都不要拘束，如此这般的机会往后到了北寒之地便是少之又少了。”
后宫之主用膳，必须要由试菜的宦官尝过之后才能动筷子。一番品尝下来便已经是好长一段功夫，光是眼睛看着就觉得疲累。
好不容易等到试菜结束，皇后连忙招呼着：“快吃快吃吧。”
皇后的寝殿里面格外的安静，唯独一炉香缥缈在殿内，让人闻着格外的舒服。
偶尔寒暄着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时光倒是也好打发。
“大婚之前我派了两个嬷嬷前往永王府帮扶永王妃，如今用着如何？”
顾凝玉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筷，回答着：“启禀母后，杜沈二位嬷嬷做事是几位老练的，可那些人是母后派来的经年老人，儿媳实在是不敢擅自使用。”
皇后忙笑了起来，脸色有些莫名其妙：“都是底下使唤人的嬷嬷，有什么不敢擅自使用的。若是那两个人有什么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你身为嫡母可是要多多担待。”
身为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从安排进相府那一刻开始，一举一动早已经落入皇后娘娘的眼中。
她这般问话自然是想要给顾凝玉营造出一种局外人的模样。
如此这般她又如何不知？缓缓点头：“母后说的是，只是儿媳想着若是前往北地还是将杜沈二位嬷嬷送回到母后身边罢了，那地方苦寒无比实在是不适合两位嬷嬷在侧。”
还不等皇后说话，一旁的司徒昱修也忙跟着应道：“是了，北寒之地苦寒无比，两位嬷嬷年纪不小了，若是途中出了什么事情也不好向母后交代。”
顾凝玉颔首微微一笑，司徒昱修深得她心。
“既然已经指了去就直接用着，若是好坏也是她们的命数不是？”皇后皮笑肉不笑着：“不过想着今日永王妃没有带着两位嬷嬷入宫反而是带了昔日里的两位侍女，倒是让我有些惊讶。”
皇后骤然问起两位嬷嬷，无非就是永王府里新婚之夜那一晚发生的事情，顾凝玉心中冷笑想着，果然是经年老嬷嬷做事极为老练的。
都那样晚了消息还能传入宫中。
而皇后今日突然问起，说好听了就是随便问问，说不好听了就是兴师问罪。
想着她亲自送去的人竟然也会在永王府受委屈，若是被天家瞧不见的地方还不知道顾凝玉有多么嚣张呢。
索性那天晚上正面起冲突的是花月和明月两个人，若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身为嫡母打一顿便是了。
知道皇后娘娘是要为了杜沈两位嬷嬷撑腰，顾凝玉也不能说什么只能简单应下。
一直到用膳结束两个人告退出了皇后娘娘的寝殿，顾凝玉才着实如释重负。
一路上都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忐忑不安抱怨着：“皇后娘娘问我那话时，我吓坏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司徒昱修走在她身侧忍不住笑了起来，打趣着：“从前的顾大小姐是多么盛气凌人啊，做什么事情都是感想敢干，怎么成了婚以后变成纸老虎了？”
不管司徒昱修如何打趣，顾凝玉都不羞恼。因为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从前的放肆是因为自己只是待字闺中的少女，如今的谨小慎微大部分是因为她如今已经是永王妃的缘故。
从前活着只为了相府诸人，如今活着便是多了一份永王府的牵挂了。
所以不管皇后娘娘说什么，顾凝玉始终隐忍，太过于崭露头角有时候就像是一把无形的利刃，让人惴惴不安。
眨眼之间便到了顾凝玉归宁的日子，一大早天还不亮相府里便热闹起来。按照相府以往的风俗，女儿归宁的日子便要举家同乐。
所以许氏更是提前一日便将所有相府族人请来吃宴席。
永王府这边更是如此，顾凝玉算是起床早的，可等到她起身之后发现司徒昱修早已经不见许久，连被窝都跟着凉了。
花月和明月见她醒来，连忙上前梳洗侍奉。等她一番打扮结束，司徒昱修才从外面回来。
“你去哪儿了？怎么一大清早就见不到你？”她仍然端坐在梳妆台前面，望着镜子里的司徒昱修问着。
即便是转了秋的天气仍然十分炎热，尤其是正午十分便更要脱掉几件衣裳才好。司徒昱修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今日你归宁，我便早早去了外头置办东西。”
他说着话的间隙，明月早已经递上去一个湿手帕给他擦拭。
“归宁的礼物从贺礼当中挑选一二便是了，何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如今天气转凉若是再伤了风可怎么好。”说着顾凝玉起身将他手中的湿帕子接了过来，扔到了冷水盆里：“明月你也该勤勉一些，如今这天气怎么能用冷帕子擦汗呢！”
明月连忙低头，十分悔恨。
司徒昱修无奈笑了笑，“从小习武出身，这点事情还不至于让我伤风的。”
“那是从前！”她轻斥：“如今你我已经成婚，一饮一食之中事无巨细。若是刚刚成婚便伤了风，传到皇后娘娘耳中还以为是我这个做娘子的不会侍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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