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前世康槐把她伤了个通透，顾凝玉便明白，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道理。
她开始慢慢不相信旁人讲的话，那是对自己最后的保护。
顾凝玉越是这般理智，许氏就越是不安，急切道：“玉儿，咱们是臣子，皇上和皇后娘娘说什么咱们也不敢忤逆，只是母亲觉得到底是哭了我自己的女儿……”
说这话后，许氏便直接泣不成声，眼泪珠子顷刻间如同掌上珍珠一般纷纷落下。
顾凝玉早已经料到，虽然永王一直同她说非她不娶，但皇后和皇上未必会同意永王支娶她一个。
如今她还尚未及笄，于年龄上也好于规矩上也罢，为了后嗣着想都会继续考量。
从许氏进门开始，顾凝玉便没怎么说过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保持沉默。
她能说什么呢？有好多的话都在嘴边上，可看着许氏这般悲戚，还是硬生生吞到了独自里。
若是此刻能有一杯酒，就好了。
许氏见她如此淡定，心里更加焦急，生怕她出什么事情，“玉儿，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也好，咱们总会给你想办法的！”
许氏满心想着，皇后和皇上既然这般盘算，想必有一部分的缘故还是念在顾凝玉年龄尚小的缘故。
加上司徒昱修的年纪也才二十多岁，于心智上都尚未成熟。两个人即便是做出什么决定都是冲动，可谁人赐婚嫡妻还没入门就要先想着纳妾呀。
左右都是要得罪朝廷，许氏自然也不怕再多得罪一个。
“这消息是皇上亲口对父亲说的吗？”隔了许久顾凝玉才问。
听见她终于开口说话，许氏连忙点头：“是，但是皇上所也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点点头，顾凝玉若有所思：“既然是皇后娘娘的意思，想必皇后娘娘和皇上提及此事时已经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了。后宫之中波诡云谲，皇后娘娘这番盘算必定是深思熟虑过的。”
“那我们也总不能任由她们摆弄呀！”许氏忙道：“历朝历代来都是皇上赐婚以后才能侧娶，如今倒是反过来了，如今纳侧妃之事早已经在京都城流传已久，人心之后可如何是好啊！”
“向来都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若是畏首畏尾的自然什么事情也做不好了。”顾凝玉缓缓问道：“既然皇后娘娘早有盘算，母亲可听说人选是谁？”
摇摇头，许氏忙道：“这些倒是还不知道，但是据今日皇上与你父亲提及此事，太子妃一族冯氏和皇后娘娘的李氏，倒是极有可能。”
给司徒昱修纳侧妃，这些女子必定是要从大家族里面精挑细选出来的，他虽然只是一个王爷，可按照司徒昱修为人处世的风格，不久以后必定成为众矢之的。
连她顾凝玉都能看出来司徒昱修身上的闪光点，皇上和皇后娘娘老谋深算怎么可能不知道。
许久，她淡淡冷笑。
每个人都在为自己未来做盘算，皇上也好，太子也好，皇后也好，即便是太子妃也是如此。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嫡妻未娶便先要兴师动众地纳侧妃，眼下这个时候无论是哪个族亲的女儿嫁给了司徒昱修做侧妃，在她这个嫡妻还没有正式进门之前都有十足地把握怀上子嗣。
一步快就是步步快，即便是顾凝玉不日便要嫁入永王府成为司徒昱修的永王妃，也无法抗衡太子妃或者是皇后娘娘的宗族。
伸手拎起桌子上的茶壶，顾凝玉不紧不慢道：“说是后宫不得干政，可历朝历代哪个后宫不是和前朝息息相关？牵一发则动全身，后宫的女人表面上看起来只会争宠夺爱，实际上手腕多的比比皆是。”
许氏愣了一下，不解道：“你的意思是？皇后娘娘和太子妃在利用自己族亲的关系给永王安插侧妃？从而起到监视的作用？”
摇摇头，顾凝玉淡淡说道：“女儿也只是这样想了想罢了，但是究竟是怎么回事还得她们自己心里清楚。”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这个世界上哪个人不是存私心的？顾凝玉的私心便是要让许氏一脉安然无恙，许氏的私心便是要让自己的孩子们一生无忧。
而皇后和太子妃的私心更是昭然若揭。
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些侧妃们不仅仅是传宗接代的用途，更是像一枚棋子一般安插在需要安插的目标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这么多年一旁观察，在诸位皇子之中，羽王最是阴险，太子最是沉稳，司徒昱修却最喜欢收敛锋芒。
其实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若是司徒昱修当真想要争一争，便是两个羽王和太子也无法抗衡。
毕竟在这个朝代，男子若是娶一人为妻，足够让世人耻笑。
每每想起司徒昱修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认真发誓的样子，顾凝玉心中总是一阵一阵地嘲笑，他这般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险恶？
如今太子妃和皇后已然动了念头，纳侧妃的人选极大可能是皇后宗族之中的姑娘。
太子妃身边还有司徒瑞，换成顾凝玉也一定要将自家的人安插在永王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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