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顾凝玉实在辛苦，明月识趣的起身不做打扰，正准备端着洗脸水离去时，便听见身后的顾凝玉说：“罢了，回来给我洗脸吧。”
“好嘞！”明月喜笑颜开跑了过去。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便是几十天稍纵即逝。
顾凝玉前些日子一直都忙于跟着楚大夫学习医术，倒是将吴氏忘了个干干净净。
果然人一疲累就什么事情都不想做了。
左右觉睡的也差不多，顾凝玉想着还是要去吴影月的院子里看一看。
简单吃了一些吃食，顾凝玉带着明月悠哉悠哉的到了吴影月的院子里。
走到门口，她吭哧一声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还记得上回咱们俩在这儿放纸扎人的事吗？”
明月也跟着笑着：“当然记得了！那一夜回去奴婢喝了两大碗姜汤都去不掉身上的寒呢。”
“一想到那天夜里吴氏哭天喊地的样子我心里就痛快。”顾凝玉说：“经过那一夜，大约也是不成样子了。”
明月上前推开房门，只听见房门咯吱一声便大开。
坐在茶几前面的吴影月被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一跳，连忙躲在了桌子下面。
顺着桌脚看清了来者，她才缓缓起身，重新坐在凳子上。
虽然被禁足，但是吴影月仍是干干净净。
看得出来即便是被关在房子里这么长的时间，吴影月仍是每天起来梳妆打扮。
虽然没有了平日里的金银首饰，却也算是干干净净。
“今儿怎么得空来看我啊。”吴影月阴阳怪气的问，一双桃花眼里溢满了厌恶和憎恨。
“原本不得空的，后来觉得好像也得空，就来瞧一瞧。”拎裙坐下，环视一周屋子里干净的模样，说：“原来你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被禁足这么长时间竟然还是一尘不染的。”
她冷冷笑了几声，说：“如今这处境也就只能打扫打扫这屋子了，若不然还有什么乐趣呢？”
顾凝玉笑了笑：“你倒是懂得排遣寂寞。”
吴影月也跟着笑：“我要是不懂得排遣寂寞，怎么跟你对着干呢？可惜了，我现在已经没有资格跟你对着干了。”
两个人相敬如宾，更是笑颜如花，想不到这样和谐的场景，竟然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冰冷到了极点。
眼前的人太过于厉害，吴影月有时候虽然很愚蠢，但是大部分的时候还是很聪明的。
只是顾凝玉从来瞧不上她这种所谓的聪明，因为即便是她再聪明，自己也总有方法整治她。
从前自己蠢，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东西，从来不听取周围人的意见，才导致最终许氏一脉被人赶尽杀绝。
虽然才十一岁，有了上辈子的经验，如今的顾凝玉倒是看什么都有一种未卜先知的本事。
“你倒是实诚，什么都肯跟我说。”顾凝玉捏着自己的广袖一角：“但我也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你族亲家公子已经被斩首了，所以你也不要再枉自挣扎，怪怪的在这儿禁足不好吗？”
吴影月虽然被禁足，绝不耽误消息传递，府邸如今大大小小的事情她几乎都知道。
平日里那些银子花下去，谁还没有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时候？
“是吗？”吴影月笑了笑，不过是死了一个人而已，对她来说虽然痛心疾首可若是有朝一日能解了禁足即便是死十个人她也不心疼。
反正也是各取所需，只不过是命不好而已。
顾凝玉倒吸一口凉气，很是纠结的问着：“其实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若是吴老夫人知道她心爱的侄子是因为你的奸计未得逞而没了性命，你才吴老夫人会不会立刻拿把刀冲进来了断了你？”
此时此刻的吴影月仍然保持沉默，对于顾凝玉，她没什么好说的。
周围一片寂静，唯独二人的呼吸声清晰可见。
顾凝玉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鄙视的瞧着眼前的吴影月，这个前世时口蜜腹剑的女人，竟然没有想到也会有今天。
当所有的事情转变成另外一种结果，再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便是任何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了。
“只是可怜了吴家的公子，因为你的三言两语竟然能答应帮你杀人？且是杀相府的嫡子嫡女，幸亏我技高一筹，若不然可是真的要栽在你手上了。”
听她话里有话，吴影月诧异的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你不想让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你想让我知道的我也知道。”她笑着，极其嚣张。
吴影月这时候才恍然大悟，站直了身子不可思议着：“你竟然一早就知道？那你为何不……”愣了一下，顿悟道：“怪不得这件事情一出就闹的满城风雨不得不逼着老爷去跟圣上讨伐，原来是你一早就安排好的？是你？是你杀了老夫人的侄子！”
“是我吗？”顾凝玉问着：“明明是你杀了他，我只是听了你的话帮你完成了心愿罢了。”
让吴影月万万没想到，她盘算了那么久的事情竟然让一个黄毛丫头看穿。
而且这个黄毛丫头竟然还顺水推舟的把事情扭转成自己想要的结果。
她不相信，不相信眼前这个十多岁的孩子竟然能做出这番事业。
而她自己，更是被人家请君入瓮亲手害死了自己的族亲。
一瞬间，吴影月终于知道了什么叫肝肠寸断。
胸口闷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捂住了似的揪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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