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林渊愣了一下,忙放下手中的茶盏问:“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顾老爷子捋了捋胡须,忙道:“我听说最近许氏那里又让人送出去一批金银首饰变卖,是玉儿让许氏手底下的人做的。便仔细盘算起来,宁轩和宁柯这样小便已经读书好几年了,玉儿如今也不过是学了几年的私塾认识了几个字而已。”
“女子无才便是德,玉儿是个女孩子上哪门子学呀。”顾林渊悻悻道。
“你这小子懂什么?玉儿那可是天生的好材料,你找不找?你若不找我自己找了!”
看顾老爷子生气,顾林渊连忙起身说着:“找找找,儿子找便是了!”
一到开春,相府上下虽然安享太平,可族中却开始不太平起来。
一大早收拾好了行囊,装扮好了自己,顾凝玉便带着明月去了蘅芷院。
许氏也早早的准备好出门的东西,瞧见顾凝玉准时过来,便直接拉着她上了马车。
定远大将军邓成的夫人是许氏的亲姐姐,早些年一直病在榻上,好不容易熬过了年关,在开春的时候不幸去世。
一大清早,便接到了将军府的消息,许氏顾不上吃饭便带着顾凝玉一同前往。
顾宁轩还小也不懂什么规矩,所以便没有带他前往。
一路上许氏的脸色都阴阴沉沉的,连顾凝玉跟她说话也是爱答不理。
许氏向来手足情深,对族亲当中的兄弟姐妹一向甚好。
她们的感情从小甚是浓郁。
年前一段时间邓夫人的身子有一些好转时,许氏还曾经去探望过一次。
原本约好的年后再见,没想到竟然就这样骤然离世。
马车摇摇晃晃,让这个清晨显得更加的吵杂。
周围连摊贩都还没有开市,她们便要赶着去将军府奔丧了。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马车才缓缓停靠在将军府上。
许氏在夏云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抬头看见将军府的大红灯笼全部被白布遮盖,顿时泪如雨下。
从小对这个姨母没有什么记忆,所以顾凝玉也并不觉得心痛。
反而瞧见许氏如此伤感,自己也跟着红了眼眶。
知道今日会有人前来吊唁,将军府门口一早便站满了亲眷。
瞧见许氏和顾凝玉,那几个人便上前迎接,见她们伤怀落泪,那些迎接的人也跟着擦拭着眼角的泪花。
等到进了正厅,邓夫人的灵柩便摆在了厅堂正中央。
周围皆是一片雪白,丝毫没有年后喜悦的气氛。
许氏站在那里许久,不知道如何是好,想要上前却不敢上前。
烛火和黄纸焚烧的气味布满了整个院子,周围更是一些下人和小厮们披麻戴孝跪在一旁泣不成声。
即便如此,邓成仍然端坐在灵柩旁边,直到看见许氏进来才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哽咽着声音上前问候:“夫人终于来了……”
彼时,两个成年人便相互行礼之后掩面痛哭。
那是第一次,顾凝玉觉得生离死别距离自己这样的近。
小的时候不敢想,一直陪伴着自己长大一直对自己好的人,有一日突然撒手人寰离你而去。
周遭不再是欢声笑语,仿佛哀声遍野的声音越大,你生平的功德越高。
人人泪眼婆娑,人人相互安慰。
那个从前在自己面前生龙活虎的人,安静的躺在那堆烛火之中。
伤怀,已经无法表达出顾凝玉的情感。
从进入将军府,顾凝玉便跟在许氏的身边挨个行礼叩拜。
每一个细节都做到淋漓尽致。
一圈下来,自己刚刚站在那里擦拭掉眼泪,便被一个人拉到了廊下。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我都不知道?”邓衡穿着孝服,发髻上还捆绑着一颗小小的白色绒球。
那是对母亲离世的缅怀。
见到他,顾凝玉顿时鼻尖一阵酸涩,眼泪很快便落了下来。
“你还好吧?”她问着。
邓衡见她落泪,顿时也跟着心疼不已,双手连忙捧住她的小脸儿擦干了眼泪,笑着回答:“我自然是无事了,只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没能去迎接。”
“方才跟母亲过来,吊唁了一圈之后才站在那里一会儿。”顾凝玉哽咽着,“真是没想到,年前还好好的人,怎么突然之间就……”
邓衡脸上逐渐没有了表情,望着邓夫人躺着的方向,许久才说:“命里注定的罢了,其实生与死来讲,死有时候更是一种解脱,也是一种福气。”
顾凝玉有些听不懂他言语中的意思,也只好低垂着头以敬哀思。
看她发髻之中簪了一朵小百花,邓衡突然想起什么,忙问:“对了,听说你最近总是往平安坊跑?”
她猛然抬头,问:“你怎么知道?”
邓衡笑着:“平安坊那种大人物才能去的地方,我如何不知道?如今人人都说相府家的嫡女好大的面子,竟然随意出入平安坊。对了,你去做什么?”
有些事情,邓衡还是不知道的好。
顾凝玉便继续擦拭着脸上的泪水,说:“冬日里的时候想着给家里的长辈们调配一些药膳,你知道的,我一向喜欢翻看医书。也是小女子做的把戏,倒是比绣花抚琴要舒服的多。”
“你呀,就是不容易安静下来。”邓衡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沓东西:“这是我前些日子游学途中收集的方子,想着你喜欢琢磨这些便带了回来,前些日子因为家中的事情一直都没能给你,如今物归原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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