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顾凝玉的心为之一颤,当初她与小郡主是闺中密友,俩人无话不谈,感情甚笃。自表妹嫁到远处,她嫁给康槐,已经多年未见。
期待相见的心情越发急切,顾凝玉也颇感欢喜,“母亲,这两日,我便好好准备要送给岫玉的礼物。”小郡主名为许岫玉,当年由外祖父做主,俩表姐妹的名中都嵌入“玉”字。
“好。”许氏温雅一笑,容颜灿若牡丹,华贵美丽,“你祖母为我选好了给岫玉的礼物,届时我们便带着你二妹和四弟一同赴宴。”
顾凝楠也跟着去,还是祖母以礼物换的机会。顾凝玉嘴角微抽,颇为不满,原是和气温馨的场面。突兀多了个爱惹是生非,抢风头的人,必定会出差池。
奈何有祖母先一步准备好,顾凝玉也不好阻止,单单问道:“祖母也替二妹妹准备了礼物?”
许氏摇头,好奇地说:“怎的了?”
“玉儿在想,我们姐弟四人,应该都给岫玉送礼物的。”顾凝玉想了想,“母亲,我先回去准备礼物了。”
得了准肯,顾凝玉与明月转身离去。
抵达竹安院附近,四下无旁人,顾凝玉凑近明月耳边低语,“明月,帮我去看看顾凝楠在做什么。”
明月笑道:“小主子稍等。”趁此时无人经过,跃然翻过墙头。前时是大姐带着小主子翻墙,如今竟成了她,改日再翻墙的定然换成三妹纱月,这才算齐全。
顾凝玉坐在十步外的凉亭里静候,思忖该送小郡主何种礼物。依照许岫玉的喜好,奇珍异宝见的多了,单一呆板的物许是入不了她的眼。
须臾,明月翻墙出来,向小主子禀报,“小主子,奴婢听了半晌话,知道二小姐是在暗地里筹备小郡主的生日宴。妄想以礼物一举引起众人注意,正逼着底下人想法子呢!”
顾凝玉轻蔑笑道:“这很符合她的性子。明月,我们也回去准备礼物。”
过了五日,小郡主生日宴来临。
顾林渊带着一家子前往许王府赴宴。
四个孩子坐在同一辆马车上,顾宁珂目不转睛地盯着顾凝楠怀中的精心包裹的长物,猜了半晌,一头雾水,“二姐姐,你要送给小郡主的,是什么礼物?之前,我们怎么不知道你要送礼?”
顾凝楠伸手重重打开弟弟的手,警告道:“不许碰,不然我向祖母告状,损坏了的话,你们谁也赔不起。”咬重“赔不起”三字,目光悠悠瞟向顾凝玉。提前端足会一举惊人,受到赞誉的高傲姿态。
顾凝玉佯装萎靡模样,长叹口气,埋下头去,背靠着车窗旁。
“姐姐,你怎的了?”顾宁轩道。
顾凝玉冷嗤道:“某些人真是自私,自己爱出风头,一力锁死消息不外露,今日得意忘形了。”眼帘垂下,不去看顾任何人。
话中之意,该她顾凝楠自行体会。
顾凝楠撇撇嘴,听出弦外之音,耐下性子不再言语。稍后,顾凝玉一定会眼红于她。那时顾凝玉会备受,她口中一直炫耀的外祖父,以及许王府的人冷落,那画面想想都觉解气、舒坦。
顾凝玉与两个弟弟有说有笑的,其中顾凝楠数次欲插话,想到期待的盛况场景,却都咽下未出口的话。
车马停顿在许王府外,顾林渊一家入王府。
一进入王府大门,顾凝玉便看见上辈子对她极好的众人。
今次热闹喜庆的王府,与昔日,她化为灵魂漂泊至此,苦寻良久,看尽的萧条、没落之景,完全相反。
高大威武的熟悉身影入眼,顾凝玉看见身着玄色长袍,威风堂堂的许王爷。如蝴蝶展翅的睫毛水雾氤氲,内心感慨万千。
紧握成拳的手中似是握着某种重要之物,不舍就此失手。
她嘴角微颤,张了张口,因着百感交集,只默声喊出句:外祖父。
再见这些故人活生生的容颜,再听闻熟悉的声音,除却激动与欢喜。随之而来的,更有对当初亲手毁了这一切的康槐、顾凝楠和吴氏的恨意。
今生,必定要守护好……
许王爷阔步走来,与顾林渊等人寒暄几句,俯首注意到惹人疼爱的外孙女,“玉儿,许久不见,可想外祖父?”
“想!”顾凝玉不假思索,颤着音回答。身为冤魂漂泊世间,在无尽的悔恨当中,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因自己而死的外祖父等人。
许王爷注意到外孙女异样的情绪,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满脸慈爱,温声细语,“玉儿,随外祖父前去见小岫玉。”
“外祖父。”顾凝玉小小的手覆上许王爷宽大的手掌。这一声百转千回,肝肠寸断,一如初次醒来,见到母亲的情形。
“哎。”许王爷应了声,左右牵着两个外孙的小手,领着众人入了宴客席。
主位席上,端庄贵气的许王妃身侧坐着一位身着粉绸长裙的俏丽女孩,年龄与顾宁轩相仿。她是许王府备受宠爱的小郡主,许岫玉。
见了顾凝玉、顾宁轩来,许岫玉一时激动,高兴大喊:“玉儿姐姐、轩弟!”
许王妃眉眼与许氏如出一辙,也带着似水的温柔,见众人略惊的目光,不由提醒一句小孙女,“岫玉。”
“岫玉明白了。”许岫玉在许王妃怀里撒了娇,又道:“祖母,我去找玉儿姐姐和轩弟。”
许王妃道:“去吧,把玉儿带过来。”这外孙女,令她很是欢喜。她常听前去宰相府送物的人夸,说玉儿近来甚为懂事。前些日子,歹人袭击两个外孙,她也惦记着,隔三差五派人去问问。幸而夫君派了几名侍女前去保护着。
“玉儿姐姐!”甜甜如花蜜的声音响起,许岫玉提着小裙摆跑到顾凝玉身侧。
“小岫玉。”顾凝玉朝她欠了欠身子,岫玉是郡主,身份比她高一些。
许岫玉撅了撅樱桃小嘴,忙扶她起来,“姐姐和我之间,不必多礼的,轩弟也是。”回眸朝着同样施礼的顾宁轩一说,注意到衣饰华丽,风头盖过自己和顾凝玉的相府庶女,略有些不服气。
许王爷道:“好啦,岫玉,快些见过你姑姑、姑丈,亲家祖父、祖母。”
许岫玉一一行礼,而后带着顾凝玉入座主位席上,宴会开场。
顾凝楠眼看着顾凝玉得宠,甚为意外,原以为顾凝玉所言,许王府一贯宠爱她,是半真半假。
待众人送礼,顾凝楠跟着缓步上前,呈上精心准备的礼物,“小郡主,这是楠儿送予你的画。”
许岫玉“哦”了一声,示意侍女展开画,“多谢二小姐。”
此时的顾凝楠受尽瞩目,沾沾自喜,准备享受追捧,一一环视周遭目光,却很是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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