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月她们来的早于是抢先将稍微好的那几个猎户家给占着了，而顾恒跟顾清秋来的晚，所以没办法住的是最简陋的一家。
“只有这么一间房啦。”猎户老三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是个年约四旬的西北汉子，人长的魁梧高大，脸上也遍布风霜，可说话却是敞亮又直率。
顾清秋看了一眼，这房间比昨晚招待所的房间还小，而且，这次只有一张床了。
顾恒见状直接道，“那就让她一个人住吧，我跟你一块儿住。”说完看向老三。
老三摆摆手，“我晚上不睡的，就靠着桌子上打盹，因为半夜有时候会有黑熊突然袭击，或是野猪出没什么的。”
顾清秋刚刚注意到了，进来的时候看见木房子外面朋些爪印，看来，他说的不是唬人的。
“你还是进来一块儿躺躺吧。”她邀请道。
可这一回顾恒是说什么都不肯进去，老三也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他跟他一起守夜了。
*
晚上的晚餐是炖的土豆汤外加不知道是什么的野肉，炖出来的汤别提多香了，又烫又暖，顾清秋喝了一碗还想再喝一碗了都。
顾恒却在这时问了句，“这儿厕所在？”
老三手指了指，“就在外面。”
外面？外面似乎没有厕所啊？
“随便上就完了。”
“什么？”
顾清秋听到这连汤也喝不下去了，而顾恒也蹙着眉，过一会儿拉着老三在旁说了些什么，老三朝着顾清秋方向看了眼，又转过头跟他指了指什么。
过了会儿顾恒出去了。
顾清秋却没什么心情了，早知道是这样的冬令营她就不来了，主要是赶上了姨妈，她原以为会晚几天好歹等她适应了几天再说啊。
“我现在先去出巡山了，有什么事你们千万别开门，这儿有把枪，你拿着。”说完扔了一把猎枪过来。
怪沉的，顾恒握在手里掂了掂。
“晚上你用这个上厕所吧。”他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一个木桶，上面有个盖子，里面还有点清水。
顾清秋见状脸颊热了下，没说话，任由他帮她拎进去了。
“你先睡，我在外面守着，有什么事喊我。”
见他将一切都安排的好好的而他自己分明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啊，顾清秋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和感受，没说什么转身进了房间，可能是屋里燃着火盆的缘故，并不大冷，只是这深山老林的有点可怕。
可是隔着门缝望着坐在外面的少年，突然，又什么都不怕了。
怕什么，还有他。
*
半夜的时候顾恒有点撑不住的歪了歪，脑袋几度磕上了桌角，疼的时候便又清醒了些，然后再倒上去，再起来。
反反复复。
下半夜的时候顾清秋起床了，她披着外套出来的。
“姑娘，你怎么起来了。”
老三见状呵呵笑了几声却见顾清秋朝他嘘声，然后指了指顾恒，“老猎户，你帮帮我的忙将他扶进去吧。”
他今天也累了一天。
老三明白她的意思，忍不住笑道，“你们这俩个娃娃有意思得很，一个比一个更心疼对方。”
这话说的，顾清秋低了头跟他一块儿去扶顾恒。
送进房间的时候顾恒整个倒进了床里，顾清秋险些跌倒在他身上，幸亏没有，她心跳噗通噗通的，为他盖好被子又出来了，出去时老三正在喝酒，几十度的白酒。
味道猛又烈。
顾清秋不禁跟他聊起了天，“你没成家么？”
“害，有哪个婆娘会跟我们这种没钱又不知道活到几时的猎户在一起。”
听了他的话顾清秋有些替他感到惋惜，便将柴又扔进了火盆里，替他烤起了红薯，“所以，你们这些猎户都是没结婚的吗？”
老三听了她的话，顿了一顿，过了好久才道，“他们都结了。”
看来，是有什么故事啊？
一直到快天亮时老三喝了不少酒时才跟她吐露了真言，原来当初他跟一个下放的知青感情很好，可是女孩儿后来回到了城市，原本约好一年后回来跟他结婚，可是这一等便是几十年，女孩儿再也没有回来过。
那个年代的感情，一定很美，很深刻吧。
顾清秋都替他可惜，“你就没有去找过她吗？”
“没有。”老三说起这段往事很看得开，也很洒脱，“我去干什么呢？如果她嫁了人家，我去岂不是让她难堪？如果没有，自然也有它的原因，我遵守了承诺在这儿等着，她只要回来，无论变成什么样我都还是要她，她要是没回来，也不打紧，我一个人也可以过的很好的嘛。”
话虽如此，她却听见他沧桑语气里的岁月辛酸跟苦涩。
北方汉子的感情总是深敛而不自知的。
这样的承诺才会显得更厚重吧，她突然有点羡慕那个知青了，她知不知道这么多年其实一直有一个人在等着她？爱着她？
*
眨眼间来南山也有一个多星期了。
除了头几天没有跟顾明月她们几个见面，后面几天都在一块儿学习打猎知识，再不然就是去结了冰的河里抓鱼，抓鱼可是个技术活儿，凿冰的位置和方法都有窍门，不能惊动了鱼，也不能将整个冰面都破坏了不然岂不是掉下去了。
顾明月差点掉下去了，“哎哟吓死我了，我再也不弄这个了。”
顾恒将她拉上来后嘴上虽然斥责到底还是让其它同学将她先送回去，“回去好好休息，马上换件干衣服。”
顾明月嘴上应着却是趁顾清秋弯腰帮顾恒拿桶装鱼的时候用力往她身上一踹，顾清秋没有防备整个往前扑去，原本刚刚被顾明月踩裂的冰面瞬间裂开好大一块。
“清秋！”
顾恒几乎是暴吼一声，在顾清秋掉下去的瞬间马上也跟着扑了下去。
老三在旁看着他们几个呆愣的模样气骂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岸再不上去整个冰面都支撑不住你们的重量了。”话虽如此，他自己却是朝着顾清秋跟顾恒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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