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靖睡得很安稳,连梦都没有做,一动也不动,一个姿势睡了一天一夜。
赵靖醒过来,头顶的阴霾散去。郭同见赵靖醒来,赶紧端水伺候赵靖洗漱,看着赵靖洗漱完又给他端来饭菜。赵靖三下五除二把饭菜吃完。
“先生呢?”
“先生下军营了,先生留了话,说爷你醒来,把这三次败仗写个节略,他回来要看。”
赵靖很听话的铺开纸,自己研墨,写起了三次败仗的节略。他把三次大仗从开始计划到实地勘察,再到详细的作战情况,写的清清楚楚。
楚元河对于他来说就是一根定海神针,当年他跟着楚元河学习,被楚元河治的规规矩矩。
等赵靖把三次大节略写完,楚元河刚好回来。
“先生回来了。”
楚元河拿起赵靖写的,其实他已经了解了三次败仗的情况。之所以让赵靖继续写,就是要看看赵靖能不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认识到何种地步?
看完节略,楚元河点点头,拍拍身边的椅子,示意赵靖坐下来。
赵靖坐下来,毕恭毕敬,身体挺得笔直。
“先生,学生给您丢脸了。”
楚元河笑笑。
“你要是从此一蹶不振,才真是给我丢脸。打了败仗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是被别人打败,而是被自己打败。没有谁生下来就是常胜将军,所谓胜都是建立在败的基础上的。北戎你也去过,托布雷你也了解,你以为你已经非常了解北戎,却不知道北戎人也同样了解了你。三次败仗,可考虑过自己的原因?”
赵靖低头不语,正因为不知道原因,所以才痛苦。
“两军交战,一讲战略和战术。二讲保密措施。战略与战术都没有问题,你可想过军中的奸细?”
“想过。我们这里有北戎人的奸细,北戎那里也有我们的暗哨。但是这种详细的作战计划都属于重要军事机密,专人看守,不会泄露。”
“是吗?你竟然如此笃定?靖儿,自信没有错,盲目自信才是大忌。”
赵靖猛地抬头。
“先生的意思,作战计划泄密,我的作战计划托布雷一清二楚,所以我......”
赵靖噤若寒蝉,不敢往更深处想。
楚元河指着沙盘。
“我已经和陆谦将军商议好了,后日出击。你直接带兵,在此处,和北戎人交战。你可有意见?”
“没有。”
“好,那就这么定了。”
很快,后日要出战的消息传遍了军中。被挑选的兵士们都严阵以待,等待后日出征。
白先生整理完文书,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他是赵靖皇子府邸的人,有自己单独的住处。
白先生回到住处,过了一会儿,拉开门走出了屋子,走出军营。路上碰到相熟的士兵和将领,都和白先生拱手问好,白先生也点头拱手回应。
白先生信马由缰,在嘉峪关城内街上闲逛。因为大战,街上已经少有百姓走动,很多百姓都逃出嘉峪关,往内地去了。
白先生走了一会儿,进了一个小酒馆。要了一碟小菜和一壶酒。这个小酒馆在嘉峪关已经有了年头,老板是个满脸络腮胡的老人。
白先生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菜。小酒馆里鲜少有顾客,小半个时辰,就白先生一个人。
老板笑呵呵端着一碟菜放到白先生桌上。
“先生,这是送你的。谢谢你光顾我们这小店。”
“哎呦,多谢多谢。”
“先生今日怎么有空出来?军营里不忙了。”
“今日有了一点空闲。”
“那就好。瞧着先生脸上比前日有了喜气,是有了什么喜事?”
“呵呵,确实是喜事,你这老板倒是眼尖的很。我们元帅的先生来了,楚先生,楚元河,知道吗?楚先生可是我们元帅的老师,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楚先生一来,元帅就有了主心骨。之前打了三次败仗,这回楚先生一来,士气大增,眼瞅着又要打仗了,这次一定能打胜。”
“那感情好。赶紧把北戎人打走,咱们也能安安生生过日子。我听说鱼头堡失守,村民来不及撤退,都被杀了。”
“可不是吗?这帮遭天杀的北戎蛮子,杀我大周百姓,抢我大周粮食,掳我大周女人。真该把他们全部绞杀。”
“照先生说的,楚先生来了,那是不是要有一场大战?”
“那是。楚先生是谁?当年和祁王一文一武打得北戎蛮子抱头鼠窜,北戎人把王庭都丢了。”
茶馆老板呵呵呵笑,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白先生说话。
白先生喝完酒走了。茶馆老板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看着渐渐走远的白先生。看看左右无人,茶馆老板转身进了后院。
梁子河地处低洼地带,梁子河边一马平川。楚元河让赵靖带兵和北戎人交战的地点就选在此处。陆谦曾经提出异议,大周的骑兵和北戎人的骑兵相比,略逊一筹。
但是楚元河已经下了作战命令,命令一旦下达,不便撤回。没有人知道楚元河葫芦里埋的什么药,只知道楚元河定下了作战计划,赵靖下达了作战命令。
托布雷听说大周要在梁子河和他大战,哈哈哈大笑。托布雷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老胡听得清楚,托布雷踌躇满志,说这是天神送给他的好机会,他要在梁子河边活着赵靖,一雪三十年前大周把北戎赶出王庭的仇。
大战那天天不亮,赵靖披挂整齐,带一队人一路向梁子河疾驰而去。
白先生看着关闭的城门,不知为何心突突突地疯跳。
赵靖走后,楚元河坐镇中军大帐,众位将领齐集中军大帐,楚元河下令,于将军带兵支援赵靖,周将军带兵略战。
白先生看着一队一队出嘉峪关的士兵,莫名的心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杨铮见到白先生,看到白先生脸色不好看,关心的问道。
“白先生是不是不舒服?”
白先生吓了一跳,咳嗽两声说道。
“没有,没有,只是担心元帅,梁子河地势平坦,最适合骑兵作战,元帅孤身带兵前去,恐有危险。”
杨铮闻言心急如焚,蹬蹬蹬去找楚先生,请求带兵前去支援。
白先生看着杨铮进了中军大帐,然后急匆匆出来,又看着杨铮带着人出了嘉峪关。
白先生有点摸不准楚先生的意思,一队一队人马出去,怎么有这种打法,不是应该一起出去吗?梁子河大战,可是元帅翻身的重要一战,为什么会如此松散?
白先生的疑惑暂且不提。
赵靖带人果然在梁子河边遇到了托布雷,和赵靖一样,托布雷只带了两千人。两军遭遇,二话没说就打了起来。
赵靖憋了一肚子的气,就等着和托布雷决一死战。托布雷也憋了一肚子气,就等着活捉赵靖。
两个人杀的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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