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靖冷冷地看着迪雅公主,眸子里没有星星,只有暗沉沉的凉意。
迪雅公主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战,但在北戎的娇宠让她忘记了这是中原,这是大周,迪雅公主娇媚的冲赵靖抛了个媚眼,径直在引路小太监的带领下进宫。
赵靖冷笑,跳下马把马缰绳扔给郭同,刚走了几步,忽然又转过身,招手叫住郭同,对郭同耳语两句,郭同频频点头,然后等赵靖进了宫,郭同飞身上马,打马离去。
皇上在御花园的滴翠亭。
滴翠亭四周都是水,只有长廊连着陆地,夏天在滴翠亭里,很是凉爽。此时,皇上在和李相对弈。
迪雅公主被领到滴翠亭,仪态万方又礼数周全的给皇上行了大周的礼,三跪九叩。
皇上见迪雅公主行如此庄重的大礼,看了一眼李相,颇为不解。
“迪雅公主为何行此大礼?”
“皇上,北戎已经对大周称臣,迪雅行此大礼,天经地义。”
皇上笑笑,这个迪雅如此谦恭,肯定有事相求,只不知她要求的是什么。其实皇上的耳目不是不多,只是从迪雅决定进宫求亲到现在,连半个时辰都不到。在宫门口和赵靖说的话,暗卫还没来得及传到皇上耳中,迪雅公主就来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示意迪雅公主坐下,迪雅谦恭地坐了半坐,因为她观察到,李相这个三朝元老也只是做了半坐。
“皇上,迪雅有一事相求,还请皇上应允。”
皇上心中暗道:来了,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何事?公主不妨说说,若能办到,朕定然不遗余力。”
李相陪着笑,但心里却在猜测这位北戎公主想求什么事。
“迪雅想请皇上赐婚。”
“赐婚?给谁赐婚?莫非迪雅公主看中了我大周哪家儿郎?”
“是,迪雅想求皇上将您的九皇子赐给迪雅做王夫。迪雅定然会以托国之礼相待。”
皇上脸上虽然还在笑,但明显的开始减弱。敢肖想他的小儿子,这个迪雅公主胆子不小,眼光也不错,可惜,你北戎太小,盛不下我的儿子。
“迪雅公主看中了九殿下?皇上,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李相不失时机地插了一句,虽然他跟随皇上多年,知道皇上脸上带着笑,但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笑意,只是李相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好事,确实是好事。没想到迪雅公主谁都看不上,到看上了朕那个顽劣成性不务正业的小九,呵呵,有眼光。”
迪雅公主听不出皇上这话是好话还是不好,但直觉告诉她,皇上不乐意,她就算再不懂汉人的表达,也能从皇上的脸上看出一丝端倪。
“说说,你怎么就看上小九了?”
“因为他......”
“儿臣叩见父皇,见过李相。”
赵靖没等迪雅公主回话,进了滴翠亭,李相笑呵呵对赵靖拱手。
“恭喜九殿下,迪雅公主正在向皇上请求赐婚。”
“赐婚?给谁赐婚?给迪雅公主吗?巧了,父皇,儿臣也是来请父皇赐婚了,儿臣看中了一个姑娘,求父皇赐婚。”
皇上脸上的神情渐渐凝重起来,这么巧?迪雅公主来求赐婚,小九也来求赐婚,难道小九看中了迪雅?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亲手教出来的儿子,他知道,小九就是看中了谁也不会看中北戎人。
“刚才迪雅公主来请朕赐婚,也来请朕赐婚,说说,你看中了哪家姑娘?”
“儿臣看中了......”
“皇上,王相求见。”
曹海丰就在这时候插了一眼,他可是真怕这位九祖宗说出“看中了迪雅公主”的话,那北戎人是好相与的?千万千万不能说出来。恰好这时候王相往滴翠亭过来,曹海丰便恰到好处打断赵靖的话,没有让赵靖把看中了谁后面那个谁说出来。
赵靖斜眼瞟曹海丰,那意思:干嘛坏我好事。
曹海丰也用眼角余光看赵靖,那意思:我的九祖宗,我在帮你。
皇上对两个人的眼神戏视而不见,看着进了滴翠亭的王相。
“怎么,瞧见我和李相对弈,你也手痒?”
王相躬身一礼,他和李相一样,都是三朝元老,不需要行跪礼。
“坐吧,看你满头大汗过来,有何急事?”
“皇上,臣这几日在家中度日如年,快要过不下去了。”
“怎么了?家里河东狮又吼了?不是我说你,都几十年了,现如今儿孙满堂,你那个河东狮也老了,怎么还是这脾气,委屈了,王爱卿。”
王相一脸愁苦。
“可不是吗,哎——皇上别笑话臣,臣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说说,今日又是因为何事把你赶出来了?”
“哎,一言难尽,还不是因为我那小孙女。自过年夫人带着小孙女给太后娘娘请安,在太后娘娘那儿见了九殿下,这小妮子就惦记上了,一天天茶不思饭不进的,前两天竟然寻死觅活,皇上啊,您说说,这丢人不丢人。九殿下,那是人中龙凤,是太后的爱孙,皇上最宠溺的人,小妮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这就惦记上了。老臣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不管用啊。今日,我家夫人下了狠话,催着臣来给皇上提亲,皇上啊,您说说,这让老臣的脸往哪儿搁。哪有女家上门提亲的,老臣这脸都被他们丢尽了。”
王相一边说,一边抹眼泪,十足的一副苦愁相。李相心中冷笑,这老狐狸,惯会装弱势,逼婚就逼婚,还装成这样,恶心。
皇上看着王相这样子,又看看赵靖。
“你见过王家姑娘?什么时候招惹人家了?臭小子,你是越来越不让人省心,一天天在外面沾花惹草章台走马就算了,看看把王相气的,还不快给王相赔礼。”
皇上虽然在斥责赵靖,可是言语里的维护不易言表,赵靖还没有给王相赔礼,迪雅公主不干了。
“这位王相爷,你家孙女只见了九殿下一面,就惦记上了九殿下。可是这婚姻大事,总得讲究个你情我愿,您总得问问九殿下愿意不愿意。在我们北戎,男女之事讲究的是你情我愿,而不是逼婚。王相爷,您这样,让迪雅鄙夷。”
迪雅公主这话赤果果的撕掉了王相的伪装,王相冷笑地看着迪雅公主。
“我大周儿女婚事,全在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我汉人几千年的礼法,哪里是你们北戎人能比得了的。迪雅公主说我逼婚,我逼什么婚?我只是陈述我家小孙女为了九殿下茶饭不思,怎么啦?而且,老臣自认为,我这个做祖父的说出来的,比迪雅公主亲自请皇上许婚强了百倍,真是蛮夷之地,不知廉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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