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复兴走后,公子换了银灰色的长衫,带着小童墨言出门。
京城地界,还真是繁华。公子走走停停,从东大街走到西大街,在西大街的临江楼捡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喝茶。窗外是熙熙攘攘的西大街,正对面是苏氏锦,专卖绸布锦缎,只是生意惨淡。
“箐姐姐,箐姐姐,为何你不去家里。非要到这里来。我娘说让你去家里的。”
江箐笑笑,拍拍小丫头的头。这个小丫头是江箐生母的亲侄女万菱。万家在西大街顶头有一小间铺子,专门卖糕点。万菱的爹娘经营这铺子,倒也可以度日。
只是,最近半年,西大街又开了两家糕点铺子,都是大有来路,背后靠山极其厉害的主,万家铺子的生意顿时一落千丈。眼看着万家就要没有生意了。
江箐自从能出来自由走动后,就和万家搭上了联系。不为别的,只为自己有条后路。万家人口简单,万群夫妇,万菱的哥哥万滨,加上万菱,人口简单,且都是忠厚之人,这样的人家正好为她所用。
江箐对万家也没有什么感情,但在这个陌生的朝代,她得有一个和自己一条心的人。江家,除了丫鬟莲心,其他人都不值得信任,就连老夫人,也是她有用了才对她好。
而万家是她亲生母亲的娘家,自己再助他们生意兴隆,万家以后就是自己的死忠。
所以才有了江箐出点子让万家糕点铺子起死回生。
万菱是个嘴巴快的。
“姐姐,上次你说的法子真是绝妙。起初娘还不舍,说哪有这样做生意的,卖一件搭一件,那不是把老本都赔光了。还是爹主意大,说反正已经半年多没进项,莫不如死马当作活马医。然后就照着姐姐的法子,第一天还没什么人,但是第二天生意就有了起色。现在生意可好了,爹娘做糕点都忙不过来了。今日也是姐姐来了,哥哥才允我出来。姐姐,真谢谢你。爹娘说,让姐姐有空家去。”
江箐捏捏万菱的鼻子。
“快吃吧,我记得你喜欢红烧鱼,平日里舅舅舅母整天忙,也顾不的给你做好吃的,今日姐姐请你吃个饱。快吃,再不吃就凉了。”
公子的目光起初一直在苏氏锦,听两个小丫头叽叽喳喳,不觉回头看了一眼,侧耳细听了几句,总算是明白,这个被称为姐姐的丫头想出了卖一搭一的法子,救活了一个铺子。如今大一点的姑娘又教小丫头回去说什么一招鲜。那姑娘说的不错,东西在精不在多,若是能有个独门手艺,做出独特的味道,就什么也不怕了。
公子眉毛微挑,细细观察被称为“姐姐”的姑娘,十二三岁的样子,模样不出挑,但面目清秀,衣着也普通,应该不是什么高官贵人之家的姑娘。一般高官贵人家的姑娘,是不能在大厅里用饭的。
久在江湖中行走,公子知道,任何人都不能小看。尤其在京城,这个卧虎藏龙之地,一个小小的城门领都有可能身怀绝技。
“箐姐姐,你既有那么多法子,为何不自己开间铺子,也好自己做主。爹说,姐姐在江家举步维艰。爹还说,等咱们家糕点生意做的好了,帮姐姐盘间铺子,也好让姐姐有个依靠。”
江箐不感动是假的,万家虽然不是什么台面上的人,只是个小商贩,但万家舅舅能说出这样的话,不管以后办没办到,她都感激。
“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好了不说这些了,快吃吧,再不吃,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公子低声和墨言耳语几句。墨言点点头,到了江箐的桌前。
“这位姑娘,我们公子想请姑娘移步,有事讨教。”
若是江笙,这是肯定不搭理的。若是江箫,肯定甩个脸“哼”一声。若是江篮,自持大家闺秀,根本不会来临江楼大厅坐着吃饭。但这人是江箐,从后世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异世的江箐,自然对陌生人的相请另当别论。
江箐顺着墨言的眼神,看到邻桌的公子,不觉眼前一亮。这人长的太好了,江箐想了半天,还是那句“鼻子是鼻子,眼是眼”。你让她背诗行,让她形容男人长得好,她真想不出什么好词。
从古至今,好皮相就是最好的敲门砖,这一点亘古不变。
江箐冲公子点点头,表示感谢。但矜持这一方面,她还是要保持的。
“多谢你家公子,只是男女不同席,恕我不便。”
公子闻言,抬脚往临江楼楼上雅间去。墨言心神领会。
“大厅人来人往,多有不便。还请姑娘移驾。”
江箐深为这位漂亮公子的知理叫好。江箐拉着万菱,跟着墨言上楼。
很快,上好的碧螺春、小点心端上来,临江楼的招牌菜也端上来。万菱瞪大了眼睛,表姐真是厉害,回去一定给爹娘和哥哥说说。
“姑娘,请。”
“多谢公子。”
“某姓顾,江南顾氏绣庄少东家顾渊。此次来京想找一家绣庄谈生意,但时至今日,还没有找到能合作的铺子。刚才顾某听了两位姑娘的谈话,恕顾某冒昧,姑娘可有什么法子,帮一帮顾某。若是成了,顾某定不亏待。”
江箐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恢复矜持端庄。
“顾公子说笑了,刚才我和妹妹开玩笑,公子别当真。”
“不不,我姐姐很厉害的,这位公子,我......”
万菱的嘴被江箐捂住,江箐尴尬的笑笑。
“对不住,我表妹不懂事。”
顾渊点点头,不得不说,顾渊的长相能让所有人放下戒心。顾渊指着楼下对面的苏氏锦。
“这苏氏锦生意惨淡,门可罗雀,若姑娘是掌柜,当如何?”
江箐看了一下苏氏锦,抿嘴笑笑,这是来考她了。
“物以稀为贵,苏氏锦就是进的货太杂了,须知杂乱即无章,无章即无序。原本苏氏锦只经营豪门贵族的绸缎,倒还可以。现如今换了掌柜,想一口气做了所有人的生意,贪多嚼不烂,这就是症结。找到了病因,就好治病了。最简单的,就是公子刚才听到的,卖一搭一,拉拢客户,清理库存,从头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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