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氏已经知道,荷园现在独自采买独自起火做饭,一应用度全由江笙自己开销,江家仅仅按月付给荷园月例。
孔氏说不出来的苦涩,一个大户人家,亲祖母亲生父亲,到底如何了让荷园成为特殊的存在。若是被外人知道,有说江家长辈容不下江笙姐弟的,自然也有说江笙跋扈骄横不孝顺的。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有什么比名声还重要,没了好名声,江笙以后还怎么找婆家?
来江家的路上,孔氏还思量着,若是能说和,她就任由江老夫人埋汰,左右为了自己的外甥女外甥,自己就是受点委屈也没什么,可是没想到江老夫人竟然丝毫不给江笙阿豆颜面。
既然别人已经不把江笙姐弟当自家人,杨家再不给江笙姐弟撑腰,这世上还有阿满阿豆的活路吗。
“阿满,若是在江家住的不舒服,尽管搬过来,舅舅家就是你和阿豆的家。你哥哥姐姐铎哥儿他们仨谁要是敢嫌弃你,我打断他们的腿。”。
杨燕瘪瘪嘴说道:“我还巴不得阿满搬过去和我一起住呢。”
“对啊,娘,阿豆跟我住,我每天早上还要和阿豆一起去练武呢。”
江笙感动,杨家上下对她和阿豆是真的好。
“舅母放心,若是在江家过的不舒坦,我一定搬到您那去住,到时候您可别嫌我。”
孔氏作势轻轻拍了江笙头一下,嗔怪的笑了笑,心里却无比酸涩:可怜的阿满啊。
荷园,微雨双燕斟好茶水,退到门外,留孔氏娘三个说话,杨铎阿豆早跑到阿豆的屋里玩了。
杨燕一边逗着鹦鹉“多舌”,一边问江笙。
“阿满,刚才我瞧着,咱们一说哥哥去赴九皇子的宴请,你们家老夫人脸都变色了。他们和九皇子有什么过节?”
孔氏想骂杨燕几句,又想着这是荷园,总得给女儿留几分面子,自己这个女儿也是太没头脑了。
杨家和九皇子搭上关系,九皇子的人能亲自去杨家下帖子宴请杨家,江老夫人那么世故的人能不多想?
见没人回她的话,杨燕也不尴尬,继续逗鹦鹉。
就在这时。外面婆子喊“二老爷回来了”。
孔氏眉毛一跳,端正姿势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江宏明一身官服满头是汗进了荷园。
昨晚有酒局,他喝的酩酊大醉才回来。管家江木把江宏明送回梅园。江宏明恍恍惚惚觉得刘姨娘一晚上都在折腾,他还骂了刘姨娘。
今日一早起来匆匆用了早膳去衙门,路上问了江木昨日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江木这才把昨日刘姨娘托人找他的事儿说了明白。江宏明大呼糟糕!
他到衙门匆匆告假后先去杨家,杨家看门人说杨家人都出去了,夫人带着孩子去了江家。
江宏明紧赶慢赶回府,先去槐荫堂,又从槐荫堂来荷园,大冬天的,跑了一身汗。
“见过大嫂。”
孔氏面色沉静,目光冰冷。
“不敢当,江大人这声大嫂叫的,我心不安。”
江宏明也不觉尴尬,兀自坐在一旁椅子上。
“早听阿满说大嫂带着侄儿侄女回京,只因公务繁忙,没能登门拜访,请大嫂不要责怪。”
“江大人既然公务繁忙就不要惦记杨家了。杨家小门寒户的,不敢劳江大人惦记。”
江宏明被孔氏呛的脸色难看,但这个时候可不能恼,他还指望从孔氏口中得到消息呢。
“听说铮哥儿去赴九殿下的宴请?”
“是啊!九殿下在淮阳私访时住在杨家。咱们也不知道那是金尊玉贵的九殿下,好在九殿下宽宏大量,不跟咱们计较,听说杨家回京了,特意让人下帖子,要请老爷。可是老爷还没来京,就只能铮哥儿自己去了。”
“什么?铮哥儿独自去赴九殿下的宴会?这怎么是好?九殿下金尊玉贵,太后娘娘捧在手心里的人。铮哥儿刚到京城,没个长辈带着失了礼数怎么好?不妥,不妥。”
孔氏冷笑。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老爷还在淮阳没有回京,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能出面。哎呦,我怎么忘了,不是还有江大人你这个姑父吗,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早应该请江大人带着铮哥儿去,这才叫不失礼数,江大人,您说是不是?”
江宏明丝毫不觉孔氏在讥讽,连连点头。
“说来这九殿下也真是,他那样一个金尊玉贵的人,就是在杨家住上一年半载,咱们也不敢说什么。可是人家就记挂这这份情意,说是感谢杨家在淮阳时的照顾。我们回京第二天,九殿下就派人上门了。哎——那么尊贵的人,心里还记着我们这点子情意,这叫人说什么好。这才是大仁义,大风范。可有些人呢,我们掏心掏肺对待,一份好也没落着。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你说是吧,江大人?”
江宏明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孔氏这话是生生将他的脸皮给揭了下来。江宏明干咳两声继续道。
“你们在淮阳八年,这京城的人情世故诸多变化,铮哥儿一个孩子家家若是在九殿下面前失了礼数怎么好?”
“原来江大人是担心这个呀!九殿下那么尊贵的人,想必不会为难我们这小地方来的。不过,江大人说的也对,没个长辈陪着总是不好说。要不江大人您去照看着?燕姐儿,你哥哥说他们去哪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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