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听罢之后心下一惊,见白离忧的神色低沉,便也不敢耽搁道:“夜里有时候会喘不过气,需要缓和许久才能过劲。我的身体可是有什么……”
“夫人先不必惊慌。”白离忧松开了手,在妇人的手背上小心的拍了拍:“只是夫人一个人惯了,喜欢胡思乱想。这古往今来不乏神医,医的好疑难杂症,却是独独医治不好心病。夫人,您若是再不好生调理一下,心中积下的郁积便是当真要变成抑症了。”
妇人听罢之后脸色变得更为惨白,无奈道:“我夜里除却气胸之外,也时常无眠,所以的确会乱想……”
“这便对了。”白离忧舔了舔薄唇,组织了一番言语之后解释道:“我是医者,不得不提醒夫人一句,您这样下去,身体会垮下去的,您当真不打算寻您的孩子回来么?”
“他……一个人在外也不容易。”妇人垂着脑袋,将心事掩埋在了心底。
“他现如今肯这般努力,还不是想着家中老母。”白离忧回应的分外坦然:“有一句古话,你应该也是明白的,树欲静而风不止。”
之后的半句言辞,白离忧并未倾吐出口,然而妇人却也已然心知肚明。
“我会书信让他回来看看的。”老妇人吞咽了一口口水,又有些犹豫的抬起了头:“姑娘,我想问您一句,我当真是没有多长时日了吗?”
白离忧见眼前的老妇人分外悲观,便是知晓自己说错了话,忙抬起手来附在老妇人的手背上拍了拍:“是我用词不当了,您的身体并没有太大的疾病,不过是时间长了落下的心病。心病解了,自然也就畅快了。”
妇人听罢之后如实的点了点头:“姑娘,我不识字,能不能劳烦您帮我书写一封家信?”
“自然是可以。”白离忧见妇人终是放下了戒备,便欣慰的应允了下来。
一日即过,傍晚似乎到来的晚了一些。望着眼前落下的红彤彤的落日,白离忧自觉的心境浮沉。
这一天天过去,夜一天天的变短,留给她们的时间便也一天比一天少了。
不知晓什么时候,殷无方默默的走到了她的身后,抬起手来环在了她的腰间上。男人将整个胸膛都贴在白离忧的后背上,传递而来了几分的暖意。
白离忧试着挣脱了几下,却无济于事,只好作罢,回过头来冲着近在咫尺的人无奈道:“我今日可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吧,怎么又这般黏人了?”
殷无方沉默了片刻,如实开口道:“你心情不好。”
白离忧愣了一下神,又缓缓的垂下了脑袋:“没有,我只是有些感慨罢了。果然,这天底下的人不论是富贵还是平凡,都有着自己的苦衷。”
她的话语沉重而朦胧,可是殷无方却是极快的便窥探到了她内心深处所想,沉默了一会儿,便软下了言语开口道:“你可是想念阿焘了?”
白离忧如同捣蒜一般的点了点头:“这些时日我将盛家大夫人和盛蓦的母子之情看在了眼底,今日又见这夫人念子心切,积郁成疾,自然是有点想念阿焘。说起来,我白离忧这一生对得起天,对得起地,却独独对不住自己的孩子。从他出生开始,我就没有……”
“不许你这么说。”殷无方从白离忧的腰间抽回了一只手,附在了白离忧那蠢蠢欲动的唇瓣上,他侧过头,嘴唇紧贴在白离忧的耳畔旁侧道:“你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我和阿焘,你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夫人,也是最好的母亲。”
“但愿……他也能这么想,不要怪罪于我。”白离忧默默的倾吐道。
然而这话语诉说出口,白离忧却又觉得好笑。阿焘如今昏迷不醒,不省人事,根本不知晓在自己身边照顾的人是父母还是下人,又如何能够怪罪的了自己呢?
想着想着,白离忧的心下便升腾出了些许的苦涩之意。
“离忧。”似乎是捕捉到了白离忧心下的苦涩,殷无方松开了握在白离忧腰上的手,扳住她的肩膀,将人从自己的怀中转了过来。
入目的是白离忧那一张白净的小脸,在往上看,一双晶莹透彻的眉眼间还渗出了些许的眼泪。
殷无方将手背压在白离忧的双目上,唇角微微的靠近,最终一吻印在了脸颊。做完这一切之后,他轻声开口道:“离忧,我看过那位乞丐师傅给开的药方了,似乎有一味药草是在原瑄龙境内便可以寻到的,距离京城的距离也不远。不如,我们寻打了景殉花之后,便回皇宫一趟吧。”
被殷无方的手压在眼睛上,白离忧的眼前一片漆黑,可是他的话语却似乎给予了她些许的光亮,白离忧迅速的反问道:“真的吗?”
“真的。”殷无方松开了手,捧着白离忧的脸颊让她直视着自己,分外认真的言说道:“你可还记得,里面有一味草药叫做灵仙草。”
“记得,我之前也对这草药有所耳闻,许多解毒的方子之中都需要这灵仙草为引,可是现在已经很难寻到了。”白离忧思虑了一刻之后如实的言说,又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骤然的叮住了殷无方的瞳眸:“你怎么会知晓这灵仙草。”
殷无方温柔的抚了抚白离忧的灵台:“不记得了么?我先前也身中过蛊毒。在我遇到你之前,也寻过大夫,曾经对这灵仙草提过一二,大抵便是在敦煌城之中可见。本来我也是想派遣人前去寻觅,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准备,便遇上了你。”
说到了此处,殷无方的话语稍稍一顿,末了,又补充道:“曾经开出灵仙草方子的答复曾留下了本古医书,上面对灵仙草的作用也记载了一些,应该还能找得到。等我们回了皇宫之后,我拿给你看。”
殷无方的话语虽称不上牵强,可是白离忧也自然知晓,需要那古书,只传信过去,让宫中的心腹送过来便是,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的回宫。他之所以如此提议,不过是看自己想念阿焘想念的紧,想要圆了自己的心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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