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海兰倒是不以为意，好歹也读了一些书，有些人被逼到极点性情转变也是常有的事情。
“娘，兔子急了还咬人，晓蓉转变是好事儿，大哥一家的日子好过了，我们就算沾不上光起码也不会被拖累，何况现在我们还能沾光。”赵海兰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娘，你知道这样的大衣在商场里卖多少钱吗？”
“最多五十块钱。”老太太打量了一眼，五十块钱一件衣服已经是她能想象的极限。
“一百二十多块钱。”赵海兰啧啧两声，“我跟同学去看过，还没这件厚实呢。”
“一百二十多块钱？！”老太太惊呼一声，“那样的衣服穿在身上还敢出门？”
赵海兰笑，“怎么不敢，还有皮衣呢，一件皮衣三百多，等我赚了钱给您买件皮衣穿穿。”
老太太高兴的合不拢嘴，“别，我闺女有这份心我已经心满意足，你可千万别买，三百多的衣服我穿在身上烧的慌。”
“娘，再贵不就是一件衣服，您有什么烧的慌的。”赵大贵大舌头，“明天，明天下午我就去县城商场，跟娘跟海兰还有我一人买一件毛衣，娘，您儿子赚钱了，托晓蓉的福。”
老太太节省了一辈子，最看不惯的就是浪费，可转念一想，小儿子过了年都三十了，婚事不能再耽搁了，穿得体面点儿也好，趁着过年的时候多出去溜达溜达，说不定就能说上一个媳妇。
“你跟海兰买就行，就别给我买了，我一个老婆子穿那些新奇的东西做什么？晓蓉给我做的衣服挺好，新棉袄我也做了。”
“不就是一件毛衣，你儿子买得起，卖布真赚钱，有时候一天干的多，比那些工人上班一个月赚的都多。”赵大贵有点飘了。
老太太一听，“这么赚钱，那晓蓉岂不是赚得更多？”
“她赚的多压得多，大哥手术花了一千二，还有她压下那么些货，她欠着外债倒是真的。”说到赵晓蓉，赵大贵含蓄了一些，也是怕老娘打她的主意，“娘，你可别学我大姐做那些脏心烂肺的事儿，晓蓉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只要咱对她好，她赚钱也会拉着我们。”
“你把你娘说成什么人了？我活了一辈子还没你明白怎么的？”老太太有些生气。
“您要是明白，当初就该拦着大姐做那种傻事，您不是不仅没拦还帮了腔，晓蓉也就是觉得你是她奶不跟你计较。”
“她还能把我怎么着？”老太太当家作主几十年，专横儿劲儿上来了。
赵大贵看向赵海兰寻求帮助，“你看咱娘，说不过就拿辈分压人，咱这是讲道理。”
“娘知道错了，二哥也别挂在嘴上，不过卖布真的那么赚钱吗？你说她欠着不少外债，谁会把钱借给她？”赵海兰心中有疑惑，这年头谁手里有多余的钱，就算有也不会借给赵晓蓉。
“当然了，不信你明天早起跟我去赶集试试。”赵大贵捋了捋舌头，压低声音，“我告诉你们，是徐主任借给她的钱，那台缝纫机都是徐主任买的。”
“我才不去！”赵海兰嗤之以鼻，她就是饿死也会去集市上抛头露面，“徐主任是谁？”
“织布厂的徐主任，给晓蓉送货的那个冰块脸，当初也是他从河里把晓蓉救上来的。”
“这么说两人的关系有些不一般？”老太太皱起了眉头。
“娘，您可别瞎说，人家徐主任那是心眼好，晓蓉借的钱都是要还利息的。”
一听还利息，老太太就不吱声了，赵海兰也不吭声，赵大贵心情好，借着酒劲儿哼起了小曲。
三人渐行渐远，没发现旁边角落站着王胜一家三口。
“妈，他们说的是真的吗？赵晓蓉真的那么有钱？”王丹挽着老妈的胳膊，震惊的问道。
王丹学业紧一直没回来，今天学校终于放了寒假，一家三口吃饱出来遛弯，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大消息，十分震惊。
“那个小贱人最近赚了不少钱，没听到赵大贵说给瘸子看腿就花了一千二，这还不到一个月就赚了那么多！”王胜妈恨恨的说道，“那些钱原本都应该是我们家的，儿子你得抓紧，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得把咱家的钱弄回来。”
“妈，我知道了。”王胜恶狠狠的点头，几次都在赵晓蓉那里吃瘪，这口恶气他咽不下去，他就不信赵晓蓉能离得开他。
“行，你办事儿我放心，不过这事儿得抓紧，不然那些钱都被那些人花了。”王胜妈一想到钱就觉得心肝疼。
王丹眨了眨眼睛，“妈，明天我去找赵晓蓉帮我做一件衣服，今年的新衣还没做呢。”
说到这里王胜妈心里更气，要不是赵晓蓉威胁着赔给她两百六十块钱，他们家的日子也不会这么紧张，都是赵晓蓉那个小贱人害得。
“你去试试。”王胜妈吃瘪过，有些不敢上门，怕家里人指着她的脊梁骨骂，她是个寡妇这些年在村里也一直忍气吞声，要不是儿子争气，还不知道被欺负成啥样。
王丹就不一样了，她是个孩子，平时跟赵晓蓉关系不错，问未来嫂子要件衣服穿怎么了？
“行，明天你跟你哥一起去。”王胜妈拍拍闺女的手，“妈要不要无所谓，起码你跟你哥得有新衣服过年。”
王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将话咽了回去，明天过去看看再说。
第二天，赵晓蓉赶集刚进家门，王胜跟王丹后脚就跟了进来，她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去，比起王胜赵晓蓉更讨厌王丹，别看年纪不大，耍了一手挑拨离间的好手段，上一世很多事情里都有她的掺合。
“嫂子，我来看你了。”王丹亲昵的扑上去挽住赵晓蓉的胳膊。
赵晓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着痕迹的推开了她的手，“王丹回来了，上学就是好，白胖了不少，不过你那句嫂子我可担不起，我跟你家没半点儿关系了。”
王丹佯装没听到她后半句话，压下心底对她的不屑，嘟着嘴抱怨道：“这还是瘦了呢，明年就要考大学了，现在天天熬夜学习简直累死了。”
赵晓蓉笑笑，“那就别考了，反正一个女孩子早晚要嫁人，耽误那几年，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当初她考大学，王胜妈就是这么跟她说的，她也是傻竟然就相信了，还把钱拿出来给王胜上大学，这会儿把这话送给王丹再合适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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