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协议是一式两份，先生您自己保管一份，铺子存档一份。倘若日后有违约行为，大可公堂上见。”
对于草堂先生的疑问，作为过来人的毛掌柜十分理解。在夏婉柔没接手文渊斋以前，他那几十年掌柜就是那么干的。
遥想当夏婉柔决定对用工方式进行大刀阔斧改革的时候，毛掌柜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因为他觉得完全没必要。但自从听到“员工粘性”，“调动积极性”等新型词汇时，也不得不承认改革后文渊斋的工作效率硬生生提高了一大截。
而且就算是拿到架到伙计们的脖子上，他们也绝对不会选择离开文渊斋。
在那个时候，毛掌柜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别家用人或是用金钱诱惑，或是用权利威逼利诱，而他家主子用人是在攻心。
三十六计，攻心为上。
人心是最为玄妙的东西，对于夏婉柔来说，只是付出了一点点银子和尊重她便得到了一切，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如今的草堂先生手中捏着薄薄的协议，眸光微颤，内心大为震动。
“我签。”
他想，他终于明白文渊斋为何如此壮大了，祥瑞书肆从来都不是它的对手。
***
太子府。
这是夏婉柔第二次前来赴宴，不过这次心中却多了几分兴趣。
太子妃的那个刚满两周岁的小郡主，她还没见过呢。小孩子是最为讨人喜欢的，为了这次寿辰她还去了一趟库房，亲手挑选了一个用白玉雕刻而成的小兔最为贺礼。
“郡主，请随奴才走。”
带路的依旧还是太子身边那个小厮，路线也还是之前走过的那条，不过夏婉柔很明显的感觉得到这次来赴宴的人比上次多了许多。
细想了一下，也便释然了。
上次的赏花宴只是普通宴会，太子妃不会给瞧不上的对家递帖子，因此上次来太子府的基本都是太子党。而这次不同，小郡主寿辰宴是件大事，即便有些官员再怎么不待见太子，也不得不赶来送上贺礼，聊表心意。
这就是礼数。
“小郡主如今在哪儿？”
“回郡主的话，小郡主在太子妃身边，眼下是刚刚睡醒，精神头正好着呢。”
带路的小太监很是高兴，从他的眉宇间就能看出小郡主深得府中之人的喜爱，这也反应出太子对这个嫡女的重视程度。
如今太子府只有两位小郡主，皇上的嫡长孙依旧没有着落，也不知道这份头彩会落到谁家？
这么想着，夏婉柔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了齐霜那张脸，但很快就被自己给毙掉了。
齐霜是不可能诞下那个孩子的，不合适。
随着小太监的带路，夏婉柔很快找到了几个熟悉之人，也和几个小伙伴顺利会师。
“婉柔快过来，就等你了！”
“怎么了，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吗？”
“哎呀，我们这不是正在讨论太子的齐侧妃嘛！”
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太子府再次举办宴会最受人“欢迎”的自然是之前闹出过不少事情的齐侧妃齐霜。
不知卫瑶一脸八卦相，就连向来以呆萌著称的张南露也露出了一张好奇脸，隔着好远朝着对面看去。
夏婉柔顺着大家的目光往远处看，果然见湖边坐着一个身着浅红色衣裙的女子。
这是齐霜？开什么玩笑！
一阵惊愕过后，她将目光放在对方的脸上，便见素来以娇美高傲著称的齐霜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一张瓜子小脸消瘦的不成样子，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愁苦。
原本的高傲早已经消失不见。
“怎么会这样？”
难道太子夫妇已经懒得连表面功夫也不做了吗？
不可能啊，太子那人可是最要脸（口胡）的！
卫瑶来得最早，早到自从看到齐霜如今的样子，她已经从众太监宫女的嘴中套出了丢丢可靠消息。
“听说是因为害喜害得厉害，吃什么吐什么，可不就被折磨成这样了吗！宫女说太子妃对她可好了，平日里什么补品好送什么，可人家这肚子就是不成器那能怪谁？”
要她说，这人是真没那个福气！
现场的夫人小姐中，和卫瑶有共同看法的不止一个，几乎所有人都向齐霜投去惋惜的眼神，小声议论起来。
“齐侧妃还是福薄啊，整日里山珍海味的伺候着也吃不胖，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见有人害喜害成这样的呢。”
“是啊，到底是庶女出身，没那个当贵人的命。”
夏婉柔：“......”
还有这等言论？？？
涨见识了。
张南露歪着脑袋盯了半晌，开了口，“她以前从来喜欢穿大红色衣裙，如今因为身份问题只能降为浅红和粉红，在她心中太子就比自己的喜好还重要？”
夏婉柔：“......”
您脑回路依旧是那么清新脱俗。
卫瑶噗嗤一声笑出来，憋都憋不住的那种，“张妹妹你可太可爱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说的不对吗？”
“对对，对极了！也就张妹妹是个通透之人！”
蠢萌蠢萌的小南露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无非就是她心思单纯，对齐霜的所作所为理解不了罢了。
夏婉柔笑了笑，目光依旧看着湖边的齐霜，四个月大的肚子如今已经开始显怀，对方即便是坐着也将手放在肚子上，可见她对于这一胎是十分在意的。
但......
正如那位夫人所说，害喜害成这样绝对不正常。
早就对这一胎不抱什么希望的夏婉柔暗戳戳的开启了宫斗宅斗模式，对齐霜的处境分析来分析去，真心觉得这“凶手”可能不止一个。
排在第一号的嫌疑就是皇后，她如此看重太子的名声和地位，是绝迹不会让齐霜诞下孩子的，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不行。
至于太子妃和林蔚然，只能说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坐在这个位置上争的就是皇长孙的名头，不管是陈家还是林家都不可能在这方面给对方让步。
试问她们二人都还没争得过来呢，怎么可能让第三人抢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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