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兄，您接着说。”
夏婉柔狗腿的用上了敬语，听得一侧蓝书遗对她投来深意一瞥。
齐衡倒是很专注，完全没有发现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将羊宰杀后不用剥皮，先把前腿挂起开膛，取掉五脏和下水。洗净胸腔、腹腔，然后用开水烫去羊毛，以碱水洗净全身羊皮。在羊的胸腔内放入各种佐料，四肢向上。羊背朝下，用铁丝扎起将之反吊起来。”
“就像刚才那样？”
“对，就像我刚才那样。”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精盐搓羊肉全身入味，刀口处用调料和盐入味，最后几人合力将羊用尖尖的细棍穿过，然后架在了搭好的木架上，开始生火。
夏婉柔来了精神，细看了一眼冷静的齐衡，便见他专心致志的将羊肉厚的地方划开几个口子，然后塞入一些佐料。羊腹内不一会儿就塞入葱段、姜片、花椒、大料还有小茴香末，这些都是地地道道的蒙古佐料。
“前期的准备就这些了，不过要想吃到正宗的烤全羊，后面的烤才是重点。”
正宗的做法是放入烤炉内烘烤。这种烤炉是特制专用的，以砖砌成。形成穹庐，先用一种叫梭梭的柴禾，将炉内烧红，撤去燃料，将全羊从烤炉的天窗口吊入，并关闭天窗和炉门，借用炉内高温，将羊肉炯至半熟，再打开炉门，由厨师用长柄勺，舀上梭梭柴的火块，对着羊身进行烤炙，直到羊全身烤成焦黄色为止。
齐家如今已经定居在这里许久，烤全羊的用具齐全的不行，几人说话的功夫，他就吩咐下人架着烤全羊放进了天然挖出来的烤炉之中。用这种慢火烤炙，能使羊腹中的佐料味逐渐渗透于羊肉之内，同时能使羊肉熟透。
齐衡一边介绍着烤全羊的窍门，一边不忘翻滚炙烤。
不多时，那烤羊通体都已经烤成了金黄色，下人不知何时端来一盆面糊状的东西，他便拿起来用毛刷刷在烤羊上面，很快就刷了厚厚一层，夏婉柔观察了一下面盆中的东西，拿起毛刷闻了闻，应该是用蛋黄、孜然以及各类调料掺入面粉之中和成的面糊。
见他一直专心于烤全羊，夏婉柔也不着急，停下手中的铅笔默默在一侧看着。
美味是需要等待的，一个好的厨师要懂得享受食材的慢慢发酵，急不得。
一会儿，刷在全羊上的面糊很快就已经收干，待到面糊完全收干了水分，齐衡就用宽厚的手掌轻轻拍击在全羊之上，裹在全羊外面的面层裂开，一块块落了下去，而这个时候烤羊诱人的香气顷刻间弥散在四周，让人闻之忍不住一震。
齐衡重新在全羊的身上刷了一层面糊，方才向夏婉柔解释起来。
“这面糊中有蛋黄、盐水、孜然、姜黄、胡椒粉、蜂蜜、上等白面还有一些我们这边特产调料，我将它们混杂在一起成为糊状，覆盖在全羊的外面，可以保持羊肉的水分过度散发，在炙烤的过程中，面糊中的水分和佐料成分会悄然深入肉质之中，这是一步关键的入味过程。”
夏婉柔在刚才一看就知道了面糊的作用，这种烤全羊的方法有点像杭帮菜中的叫花鸡，心中暗自思量，若是不用面糊的话，泥巴的效果貌似也是一样？
唔——要不要抽空找个机会实验一下呢？
半个时辰里，齐衡来来回回用这样的方法已经刷了两遍，等到第四遍的时候，烤羊的香气变得越发浓烈了，到处都充满着烤全羊的香味。
“就快好喽，两位兄弟稍等片刻，这一只就要出炉了。”
弄完这些的时候天色已经变得漆黑，蓝书遗倒是比夏婉柔有经验，“闻这味道，应该差不多了。”
“哈哈，对！蓝兄每次来家里，咱们兄弟都会给他烤只羊羔，他都吃出经验来了。”
烤全羊，是他们用来招待贵客的菜品，蓝书遗因为几年前救过他们的性命，自然奉为上宾。
夏婉柔接过蓝书遗手中的匕首，轻轻在烤架上割下了一小块，尝了一口，味道刚刚好。
“真好吃，肥而不腻，一点膻味都没有。”
这个时候，齐衡让人将这烤好的羊取下来，然后轻车熟路的将肉分成两半，再将其中一半细细得分成许多小块。他用手拿起一块塞进嘴里，那入口的美味直冲云霄，让他忍不住一直点头。
“不错不错，肉已经入味了，是原来的味道。”
一整只羊被分解之后，烤全羊的香味顿时四溢开来，让夏婉柔这个吃货也不禁学着主人家的样子拿起了一块，刚入口，味蕾便被这美味征服了，轻嚼入腹，不禁赞叹。
“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烤全羊了！你这手艺简直绝了，味道比刚才的那口更好。”
蓝书遗和齐衡手中拿着匕首，已经开始尝起了味道，夏婉柔捧着写满烤全羊做饭的小本本如获至宝，一双眼睛笑眯眯的看起来十分满足，蓝书遗闻香而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小小的脸袋在火光之中显得尤为明媚。
他随即一怔，心中顿时涌现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
自打过了年，小丫头已经迈入了十五岁的行列，五官早已不是当年初见时的婴儿肥，渐渐长开来，犹如当年冠绝京城的长公主，拥有一副倾国倾城之貌，就算如今一身男儿装扮也掩盖不了她的芳华。
某人丝毫不知道自己如今的样子落入别人眼中，成了那人心中一道靓丽的风景。
“衡兄，等我回京之后将这烤全羊的买卖开起来了，你这技术分你四成股！”
“这可使不得，我就动动嘴的功夫，哪里能拿这么多分成？不成不成！”
“哪里就不成了？店里的一应调料还需要你们来提供呢。”
夏婉柔极力说服眼前之人，奈何老实人齐衡就算是跑商这么多年依旧耿直的不行，说什么也不答应，最后还是蓝书遗看不过去，一锤定音，就四成。
“唉，行吧，夏兄这个便宜，我就厚着脸皮给占了，到时候你小吃街用的调料我给你打对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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