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老宅不算奢华，地段却极佳。
二环里的四合院，占了近两亩地。
李何停好车子，侧头看向宋慈。
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别担心，只是来打个招呼而已，不管他喜不喜欢你，你都是我女儿。”
“嗯。”宋慈点着头，照了下镜子之后冲李何灿烂一笑，“没事儿，爸爸，我特有长辈缘的。”
她这一天也想明白了，李何从未提过他的父亲，宋昭更是就像没这个人似的，可见他们的关系真的是很差。
而且像是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宋昭竟然根本就没有来。
所以——
她也不求自己能被那个性子古怪的老爷子喜欢，不被打出来就行！
宋慈背着小书包跟着李何下了车。
她还穿着校服，扎着高高的马尾，额前的齐刘海显得她更加乖巧了几分。
说起来，还真的是没什么比校服书包能让人看起来更乖巧的了。
宋慈挽着李何的胳膊进了门，显然李家早知道他们今儿会来，佣人微笑着冲他们鞠躬，嘴里却只喊着“二少爷好”。
宋慈也不在意，始终笑呵呵的走在李何的身边，对李家的摆设布置连一句评判都没有。
过了垂花门，还没进主厅的门他们就听见了房间里的笑声。
除了老人有些低沉的笑声之外，还有一道清脆的女声。
听起来很年轻，应该是和宋慈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
李何侧头在宋慈的耳边说：“那应该是李诗亦，她父亲是我哥哥，不过是你爷爷收养的儿子。李诗亦比你大一岁，现在在京都大学读政治。”
宋慈了然点头：“嗯，好哒。”
李何这才带着宋慈进了门。
房间里是两排古朴的椅子，居中上首的位子上坐着一位穿着唐装的老人。
满头华发，手里还拿着一根龙头拐杖，他手边的桌子上还摆着一副围棋，上边黑白子交错，是副残局。
他精神矍铄，目光像是雄鹰一般，死死地盯着宋慈的脸。
坐在老人左手下首位置上的是个女孩，穿着有些刻板的宽松衣裤，身量纤细，模样清秀，瞧着有几分腹有诗书的闺秀模样。
她也在看宋慈，眼神却很平和。
瞧见他们进来了，李诗亦立即站了起来，温温柔柔的对李何说：“二叔来了，您快坐。”
说着，她就朝着宋慈走了过去，拉着宋慈的右手笑着：“这就是堂妹吧？你才放学么？现在的校服可真好看。”
云唐一中的校服向来好看，小西装加上百褶裙，与那些宽松的校服完全是两个味道。
李彦晋看着宋慈的校服却黑了脸：“现在的学校越来越胡闹，这么短的裙子是要干什么？”
说着，他还皱着眉毛看了李诗亦一眼：“诗诗你不会也喜欢这种花哨的东西吧？”
李诗亦赶忙摇头：“没有，爷爷，我就是才见到堂妹，有点儿语无伦次了。”
李彦晋满意的一点头，再看向宋慈的时候，更觉得不管怎么看都不顺眼了。
宋慈挑了挑眉。
她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手从李诗亦的手里挣脱开，这才笑着看着李彦晋说：“一位长辈曾对我说，人之品性，无关乎穿着，无关乎外表，心透则达。”
李彦晋大概是从没有被小辈当面顶撞过，他的眼睛一瞪：“我问你了？”
“没问，”宋慈摇着头，“但是您也不能剥夺我说话的权力。”
这要是换了个人，宋慈大概会很直白的怼一句：我让你听了？！
但是么，既然是个长辈，那她还是应该给老人家留上几分颜面的不是？
宋慈的嘴角微微扬起，她看着李彦晋，表情仍旧平淡。
李何清了清嗓子，看着李彦晋皱着眉毛说：“爸，这是我女儿，宋慈。”
不等他让宋慈给老人家问个好，就听到李彦晋冷哼着：“姓宋？你干女儿？”
宋慈的眼底划过了一抹冷芒。
看来颜卿查到的事情还是一点儿都没错，这老人家讨厌的根本就不是自己，而是宋家。
至于他为什么会讨厌宋家，不用说她也猜得到。
李何的表情更冷了一些：“暖暖是我亲女儿，我和阿昭的孩子。”
“又是那女人！”李彦晋似乎烦透了宋昭，说话的时候愣是连她的名字都不肯说。
宋慈的嘴角笑意更冷了几分。
她有些事情她可以一笑而过，但有些事情，不能。
她刚张开嘴要替自己妈妈怼回去，还没发出声音就听到李彦晋冷冰冰的问她：“成绩怎么样？别又是个不学无术的！”
他说着“别”，似乎却又很期盼着宋慈能是个不学无术的。
宋慈心中的火气倏地消散了。
她笑着，表情很平淡：“上学期期末考，考了第一。”
“班级第一？”
“年级第一。”
“唔，”李彦晋沉默了片刻，“也还可以，不过学无止境，不能因为一次考试得了第一就自大自满，也可能是别的同学没考好么！考了多少分？”
“除了语文都是满分，语文扣了两分，总分748。”
李彦晋的表情更加复杂了。
他皱着眉毛看了宋慈一会儿，似乎是搜肠刮肚的在想着着该怎么怼她。
迟疑了一会儿，他突然找到了方向似的：“外国佬的东西都能考满分，从小说到大的语文怎么还能扣两分？”
宋慈：“……”
她怎么突然有点儿喜欢和眼前这老人家抬杠了呢？
见宋慈不说话，李彦晋清了清嗓子，打算好好教导一下她。
他刚张开嘴，宋慈却说了：“第一道选择题我故意没有写，想给自己留点儿进步空间。”
她能说她是看漏题了么……
她还记得，闫德宁看到她的试卷的时候，表情极度复杂的说了一句：“怎么着？这第一道选择题，你看着不喜欢？？？”
李彦晋：“……”
李彦晋用力的咳嗽了两声，瞪着眼睛说：“现在的学生，只学怎么考试有什么用？要注重综合能力的发展，你看看你堂姐，那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有什么才艺？”
宋慈嘴角的笑意温和：“我也没什么才艺，就是画过几天画，写过几笔拿不出手的字，摆弄过两天琴，也看过几本棋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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