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倾诉完了？”
“你还想听我继续倾诉吗？”她反问，目光落在她脸上，似稀疏平常又似别具意味。
手指轻蜷，季微凉捺下所有的好奇心，没有正面回应。扫了一眼她的纸杯，再扫了一眼她刚丢掉的橘子皮：“你茶也喝完了，橘子也吃完了。”
“又赶我走……”她毫不芥蒂地把她话中的潜台词直接点破出来，语气颇为幽怨。但终归她还是起了身：“算了，反正我们来日方长。恰好我一会儿要顺便转过去探视北月新城，听说他也住院了。”
听不出她的提及是有意还是无心，她不动声色地微缩一下瞳仁。有点嘲讽道：“方警官真忙，一天到晚关注我们这些人的身体健康。”
“是啊，我是关注啊，这是我工作的一部分咯。你不是知道的嘛，我对你们北月家的事情非常好奇，”她还是那般坦坦荡荡。反衬之下，倒显得她总是小家子气地阴阳怪调且心胸狭隘，她不禁心下微恻。
方海乔则隔空给了她一个“啵”，挥挥手道别：“我先走了，你好好养病哈，希望在训练馆能如期看到你。”
微凉不予任何回应，不消片刻，胡立进来帮忙收拾茶几桌和垃圾桶，并通知马上就能吃晚饭了。她淡淡地“噢”，行至窗户口望出窗外，瞥见她的背影刚消失在路的尽头，手里貌似拿着手机在接电话。
…………
“你确定？”方海乔眉心蹙得深深的，问听筒那头的警员同事。
“是的，乔姐，北月秦家里没有人应门。连快递员来送包裹都无人签收，快递员打过他的号码，告知他本人现在不在家。”讲完，警员同事十分地惭愧，毕竟先前是他自己再三肯定没见过北月秦出门的。“对不起啊乔姐，我可能把人给跟丢了。”
同事道歉，因为这件事而有点怀疑人生了，“但……我不知道我究竟哪儿出了纰漏。我一秒钟的神都没分过，北月秦什么时候出的门，从哪儿出的门？他这里又没有监控可以调……”
方海乔其实有点火大的，当然，并非怪罪这位警员同事。压了压，她叮嘱：“既然没见过他出门，那就继续盯着，看看他什么时候回来。”
临挂电话前，她又记起来问：“他平常开的是什么车？”
“保时捷，白色的。”
她不语，刚刚见到的那辆，具体车型没来得及分辨。车牌号也没能及时记下，但印象中确实是保时捷无疑。虽说可能算不得多豪华名贵的车，但……
“如果我没记错，北月秦来投靠亲戚之前，家里的经济条件并不怎么样？”她回忆着问。
“嗯，是，和北月家比起来，他就是个穷小子。估计这也是其中一部分原因，所以他心甘情愿入赘。才会被族亲里的老人推荐上去的，北月家又不在乎男方有没有钱？”
方海乔提出重点：“他来洛城后，貌似没有出门找过工作吧，吃穿用度都是他家那位远亲供应的？”
“是的，我们手里头的资料确实是这样显示的。”
“行，我知道了，有新消息你再通知我。”
前往北月新城的病房，果然不出她所料，并不允许她探视。而因为她没有具体的公务由头，院方不提供任何的病患隐私资料给她，显然受到过北月家人的叮嘱。
不过她能确定，这家伙是昨天晚上和季微凉差不多时间来的医院虽然不清楚是否有关联，但着实巧了点。离开医院她去训练馆，在门口的过道上便闻到烟味儿。
傅侑林像上次那样，很快从拐角现身朝她走过来，一张嘴就问：“她怎样？你知道些什么没有？”
方海乔双手抱臂，歪着头从他指间的烟卷上收回目光不答，而好奇：“你烟龄多少年了来着？老烟枪啊，你的肺该黑成什么样了？”他正经过垃圾桶时，顺手将未抽完的烟头掐灭。随口回道：“没有事情的时候不抽。”
她一挥手臂，“见是见到了，不过不清楚你老婆究竟咋回事儿，反正就是她感冒了。”
“感冒到住院的地步？”他深深质疑。
“不都说了不清楚咋回事儿？她现在还没完全接纳我，也因为我警察的身份对我有所防备。瞒着不告诉我，我有什么办法？”她非常不爽他的态度，“我们是合作关系，不是我单方面帮你跑腿，你讲话客气点好不好？”
顿了顿，她扯一把他的衣袖：“正好我今天也有点问题要问你，我今天看到……”
“我拜托你的事情你并没有为我办妥，我也就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傅侑林打断她，脸色冷寂沉硬。
“你！”她感觉真是分分钟有要被惹毛的节奏。他已兀自迈步要离开，她忿忿一甩手：“周子翼有个表弟也在这里，和你老婆还是亲戚呢。”他身形顿住。
方海乔提醒道：“你可以尝试去找找他，他是北月新翠的女婿，或许知道不少的事情。”
傅侑林转回来，脸色微凝。她凑上前，手肘掣他手臂一下：“还有，他那个表弟唐显扬和北月秦是好朋友，你顺便帮我打听点事情呗……”
好朋友？他应声稍抬眉梢，眸子里深谙出一抹兴味儿。
…………
隔天清晨季微凉早早便起床，在胡立的陪同下去散步，回来时病房里已经有人。
“姐，早上好，”北月星从窗户前回过身来。窗外冬日的太阳融融的，暖意化在他的身上，勾勒出柔和的影子。而他逆着光冲她笑，他的笑容总是那么干净阳光。
“早上好，”她焦聚一凝，这才发现他的脸上贴了两记创可贴。一处在眼角，一处在嘴角。虽然细致地遮掩了，但嘴角那儿，因为讲话的牵扯而稍微露出点淤青没有盖住。明显像和人打架挂了彩……
“怎么了？”她盯着他问。
他一斜眼，瞅自己眼角的创可贴，一时之间模样有点搞笑。然后看回她挠了挠后脑勺，略微赧然地回答：“昨晚上洗澡的时候地板滑，不小心给摔了。”
她点点头：“以后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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