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荣出来后,朝着马车走去。
一辆毫不起眼,普普通通的马车。
大步一跨,他上来后赶车的人便机灵的起步,等着里面的人晃悠悠地报出个地名,这才加快了赶车的速度。
不远处的高楼上,顾君寒眼神幽邃,看着这一切,挥手带人跟了上去。
赵世荣靠在车壁,闭眼冥想。
马车晃悠悠地停下,赶车人在外说着,“老爷,到了。”
他这才掀起眼皮,大步跨下来,这儿是一处极为偏僻的地方,算的上是他的一处私宅。
此时周围一处寂静,小巷里没有人烟。
赵世荣走到一处毫不起眼的门前,背着手一摆,赶车人便知趣的驱车离开,赵世荣左右巡视了眼,见没有异样,便伸手推门。
屋檐上的顾君寒止步,没有贸然跟上去。
这是一处很低调的房子,就像它的门一样,丝毫不引人注目。木板的门,院内堆着未砍的柴火,还有着一些农具靠在墙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住宅。
赵世荣背着手,走到厅堂,果然见着一人颀长而立,目光阴鸷地盯着门口。赵世荣脸上牵出一分笑意。
“你来了。”那人的声音嘶哑,说话像是在锯木头似的难听。若是仔细观察,便能看出他高高的衣领下,露出的一截狰狞的伤疤。
“请。”赵世荣邀他坐着,脸上犹挂着看不透的面具。
那人盯他半响,还是提步跟着他一同坐下,这个院中平日里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哑巴男子打扫卫生,哑巴这时端着一壶茶水过来,两人都默契地等他出去后才说话。
“主公让你明日的货继续。”一身黑色的男子又出声道。
“这……”
赵世荣却是笑得不显山露水,脸上又挂出一副为难的表情,“近日顾君寒盯得紧,这着实不好办。”
黑衣男子目光沉沉地盯着他,良久吐出一句,“主公的命令便是如此。”
赵世荣脸上的笑收了回去,他四两拨千斤地回着,“等顾君寒一走,货物必是会送到的。”
“明日。”黑衣男执着地说道,那声音听起来让人难受。
“萧宣!”
赵世荣声音里带着一点平日里的威严,“若是如此,还是劝你们主公找其他人合作吧。”
“放肆。”黑衣男阴鸷地盯着他,转瞬便是移到了赵世荣身前,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已经掐上了赵世荣的脖子,露出的手腕上青筋跳动。
赵世荣虽面色涨得紫红,却是毫不退让,直直地盯着黑衣男子,那眼中的意味很明显,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黑衣人顿时松了手,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低着头看向他,“我听说,赵万生有个婢女有孕了?”
赵世荣眸中微动,语气瞬间低沉,“威胁我?”
黑衣人挥挥衣袖,嘴角挂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弯腰低头靠在他的耳旁,轻声呵道,“想必赵老爷也不愿意见到这些事发生吧?”
“赵公子近日,像是经常去春香楼……”
“什么时候?”赵世荣语气沉重。
“老规矩,亥时三刻。”
赵世荣思忖半响,默许了。
黑衣人见到后,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扯着呕哑嘲哳的声音说道,“那恭候了。”
说完便是一个消失,也没能看见他是怎么不见的。赵世荣坐在太师椅上,凝神望着他刚刚站立的地方,眉头无动,脸色不虞。
门外的哑巴拿着个大扫把扫地,很是认真。
赵世荣没坐多久,便是起身离开。
哑巴见着他走,凑上来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比划着什么,赵世荣扫了他一眼,没甚么耐心地点头,面色阴郁地出去了。
狭窄的小巷里,空无一人,抬头四处望了眼,他提步往回走,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不过几步远的路程,便跟了上来。
赵世荣又上马车,不知道往哪儿去了。
顾君寒盯着在门口许久的赵世荣,又见他上去马车,沉思片刻,让身旁一人跟着赵世荣,自己独身前往院中。
他跟了赵世荣这么久,终于是发现了一点有用的线索了。
这儿是一处极其偏僻安静的住宅区,哪怕是早上刚刚醒来的时候,也没有很吵闹,只隐隐约约传来另一条街女子的叫骂声。
而这条小巷,却是安静地异常。
顺着屋檐,顾君寒悄无声息地飞到了那个院中。
四下看去,只有一个矮矮的仆人在打扫院落,仔细看,还能发现他的脚略微有点坡。
房子不大,几眼间顾君寒便将布局摸清,确认院中只有一个扫地的老仆外,便放心地绕到后院,轻飘飘一下,从屋顶上纵下。
顾君寒警惕地看了周围一圈,走向了离他最近的房间。
伸手推门时,他的指尖又停住了。木制镂空雕花的门窗上,布满了灰尘,像是久未住人。
顿住了脚步,顾君寒堪堪转头,看向后面那扇门,那是这儿唯一一扇干净的、没有蜘蛛网的房间,不过门窗和其他的比起来,是最寒酸的。
毫不犹豫地,顾君寒向着那扇门走去。推开那扇木门,屋内黑漆漆地,背阳的房间,采光不是很好,似是还有着些潮湿的味道。
犹疑片刻,顾君寒还是踏进去了。将窗户打开,终于是有着一丝光照进来。
简单狭小的房屋,一张简陋的床,还有一个断了腿被垫起来的小木桌,地上坑坑洼洼地,像是走在乡间小道上。
顾君寒望着这家徒四壁的房间,走向那处看起来格格不入的画卷。
墙上挂着一个看不出是什么神的画像,边角已经微微卷曲、泛黄,木桌上还点着香供拜,徒留一碗的香灰。
掀开画卷,露出了底下光秃秃的墙面,顾君寒伸手敲了敲,“咚咚咚——”结实的闷重声传来,没有异样。
又在四处巡视了一边,还是一无所获。
难道自己猜测的不对?顾君寒正暗自揣摩着,耳尖一动,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扫把的声音。
是那个人拖着扫把过来了。
当机立断,顾君寒立即从里面将门关上,翻窗出去。轻手轻脚地将窗户关上,刚刚关上后,便听到前面“吱呀”一阵开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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