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这下真的是瘫坐在地了,私造甲胄武器,那犯的可是谋反罪,而自己,竟还帮着他走官道,这罪名可是不小。
“王爷……”
等到他回神时,看见的便是顾君寒与祝无双的背影,他迈出去前像是说,将他收入大牢。
他身后的两人上前伸手押着他前往地牢,两人竟是费力才能将他提起——他太沉了,而且还一个劲地往下掉。
这时,他才突然如梦初醒,对着空气大喊道,“王爷,下官对这些是不知情的啊王爷。”
身后的两人却是钳着他的腋下,将他拖去大牢,县令终于一个昏厥,吓晕了过去。
祝无双与顾君寒并肩走在官府的小道上,一切都是如他们所料般,只是没想到那金明义就那么轻易地死了。
“听说明日便回京?”祝无双目光微远,身后县令的叫喊已经听不到了。
“嗯。”
顾君寒低头看去,只看到了那卷曲的睫毛,眸中藏的点点星光,心念一动,“不愿意吗?”
“没。”
祝无双迷了眼,抬起头看向天,无论什么时候直视太阳,都是刺眼的啊,那光太盛了,“只是有点突然。”
顾君寒放慢了脚步,两人迈着一致的步伐,他动了动嘴角,还是将话说了出来,“此次事件不小,牵扯到了一些势力,皇兄让我尽快查清。”
“所以……”
他一直看着祝无双没有移开视线,见着她忽地抬头直视太阳,刺了眼也不移开,缓缓伸出了一只手。
祝无双只感觉到眼前突然一片黑暗,一只手掌盖到了自己眼上,接着耳边便有一人说着,“我这才急着将你带回京。”
祝无双恍惚了下,转头看向顾君寒,“这件事还没了结?”
顾君寒沉吟一会,解释道,“私造甲胄,且数量之大,自是不会只有表面这么简单。”
话音未落,两人齐齐听到一道字正腔圆的声音,“臣大理寺少卿何远道,见过王爷。”
祝无双望去,一个身着绯袍,腰间佩戴着银龟袋,精神瞿烁的男子正对着顾君寒行礼,一副不卑不亢,有礼有节的模样。
顾君寒见着他,微微颔首,两人避嫌似的隔着一段距离交谈着,远远望去并不觉亲密。
“李者之已经招认了,崇连山的密室以及山洞,想必少卿也已经知晓了。”
“臣必不负王爷所托。”何远道是个已经有些年纪的人了,但是看起来还是气色很好。
“大理寺少卿,这件事竟已惊动了大理寺吗?”祝无双看着何远道远去,叹道,这事怕是还不止自己想象中的这么简单。
“金明义虽已身死,但是他身边的亲信却是一个都不在,全逃了。”
顾君寒继续给她说着,“我派人查了一天一夜,你猜他们去了哪里?”
祝无双看着他眼里的势在必得,心下正在思忖着,还没开口便听见他缓缓说出了“信南城”三个字。
自是惊讶地微睁眼,心下却又蓦地一沉,“甲胄、兵器是运往信南城的,而他们……也是逃去了那个方向。”
所以一桩桩的事都是指向了信南城,还有苟雨柔的事,这一切仿佛都在故意引诱着他前去信南城,顾君寒眯了眯眼,这些是巧合还是人为。
祝无双自是也考虑到了这些,心下微露担心道,“你多带些人马过去,万事小心为上。”
“我自是知道的。”
顾君寒神情恢复正常,看着祝无双反而道,“我担心的便是你罢了……”
“……”祝无双翕动嘴唇,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自己已和楚言之说好,一同前往信南城的事。
良久,“小小民女,能出什么事,再说了,你不是还派人来保护我了吗。”
祝无双虽然看不见他们,但她知道,那两个玄衣卫现在必定是跟着自己的。
“那也还是小心为上。”顾君寒像是从没有过这种情况,担心着一个人胜过担心自己。
他自小在皇宫摸滚打爬,而后稍稍长大些,便是各种谋虑,出宫在外混了些许年,又是一段洞察人世的经历。
可越是这样,越是担心着祝无双。
“那你便要我一直待在京城吗?”
祝无双忽然开口问道,“玉缘阁不日便开张,我也不能过来一同庆祝吗?”
顾君寒垂下眼眸,他好像是知道了近日为何祝无双一直眉头微蹙的原因了,过了会开口道,“自是可以的。”
“不过我会让秦总管负责,你带着王府的侍卫一起过来。”
“顾君寒。”祝无双愣了会,突然喊道。
顾君寒停下脚步,看向她,却见得她脸上喜怒莫辨,再仔细瞧着,却是一派平静的面容,又像是挟裹着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如果我嫁进了摄政王府,是不是出一个门,便也是要经得你的同意?”
祝无双这句话问的急,语速也很快,带着这几天一直压抑的情绪,听起来难免让人觉得尖锐。
顾君寒刚听到,那表情明显是怔了下的,他没有想到祝无双诘问来的如此突然,他还没想过这么多。
虽说本朝比起前朝来,已是开放许多,至少女子可以不带头纱便可以出门,但是若是祝无双成了摄政王妃,那她出府的规格必定不小,是要和自己报备的。
若是她一人出去,自己必定是不同意的。
乍听着她话中还带着尖锐,顾君寒只望着她,一言不发。
祝无双话刚出口,便是有点后悔了,自己这话问的太不客气了,但是话已出,再收回也是不行的,她其实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两人同一时间沉默了,谁都没有开口,就像是谁先开口谁就输了般,最终两人就在这种奇异的安静中回到了天福客栈。
客栈里却是有两个意想不到的人在等着祝无双的。
“宋小姐,宋先生。”祝无双走在顾君寒的前面,两人都是一脸的平静无波,她瞧见宋清然时,扯开了一个礼貌的笑。
一旁的宋越居见着两人一起前来,低头抿了下唇。
这些都逃不过宋清然的眼,她起身盈盈笑道,“无双。”就连语气都亲昵了些许。
“我听祝阳说,你明日便要离开平阳城了,所以特意过来拜访下,没有打扰到你吧。”
宋清然打眼瞧去,上次还举止亲密的两人,这次却是一前一后,面无表情的,心下略一思索,便都明白了。
“哪里会。”
祝无双赶紧摆手,“是我的过错,明日便要去京城,却是没同你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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