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明义从密室出来后,天还没有亮。
他许久没有在密室里待过这么久了,出来后感到甚是满足。心情舒爽的他,将这一切都恢复原样,躺在榻上闭了会眼,这才将人招了过来。
是那个脸颊带疤的男子。
“你去和主上禀报,顾君寒已经被我控制住了。”
他闭着眼,像是在酣睡似的,只有那嘴在一张一合地,“还有,继续找着陈其的踪迹,天涯海角也要给我找出来。”
“是。”那男子站在一旁,仔细地听着,等他吩咐完后,才简短的道了句。
“嗯。”金明义发出了一道鼻音,似是很有些疲倦了,不想再开口说话。
然而等了半响,他都没有听到身旁人的动静,稍稍一睁眼,发现他还是站在原处,垂下的眼眸看着地面,金明义也懒得探究是在想些什么,又闭上眼问道,“怎么还不去?”
“属下有一事不明白。”带疤的男子一直沉默着,直到此刻才说道。
金明义时隔半响,才嗯了声,示意他继续问下去,带疤的男子见状,斟酌着说道,“主上是要亲自来平阳城吗?”
金明义听着这话,嗤笑一声,更是懒得回答他了,闭着眼补觉。
带疤的男子心下明了,抿紧嘴唇提着刀去复命了——去那个地方。然而他踏出门时脚步顿了顿,转过头瞧着仰躺在榻上的金明义,心中徒增一抹奇怪的情绪。
金明义听得半响,不知道他在磨磨蹭蹭个什么劲,许久才听到关门的声音。
这才将眼睛缓缓地睁开,盯着屋顶半响,一个翻身坐起,走到那案桌上,提笔写了几个字后,左右欣赏着,却觉得不如意,心烦气躁地丢下笔,将这张纸放在油灯上销毁。
油灯和着纸墨,散发出一种独特的味道。烛光灼烧着纸张,很快一张纸便被燃尽了。
金明义瞧着留下的灰烬半响,又提笔重新拿了一张纸,然而想了半天,只在上面潦草地写了几个字,便抽出一个信封,将它塞进去,又从衣袖里拿出了一个小东西,一并放了进去。
挥手又叫来一人,他神色晦明道,“将这个速速送给信南,若是无事,你便不用再回来了。”金明义瞧着他,缓缓地开口。
等到这人也只剩个背影后,金明义这才又重新躺回榻上,闭着眼,这下,他终于可以安心地睡会了。
祝无双昨晚早早地便睡了,虽然一直担忧着顾君寒,却也安慰着自己道,必定没有什么大事,天刚亮,她便上楼上找楚言之了。
所幸楚言之近日一直是在天福客栈睡的,她被允许进去后,发现他才刚刚换好常服,一头如墨的长发披撒两肩,该是刚刚起床。
楚言之见她来找自己,却也没有太多的诧异,只抬头略微示意着她坐下,自己便向往常一样,坐在一方椅子上,身后便上来一个年轻的女子,甚是熟练地为他梳着头。
祝无双顺势坐在了房中间的桌子旁,瞧着那婢女一下下地给他束发,开口道,“今日来找楚公子,是有一事相求。”
楚言之嗯了声,祝无双继续向下说道,“顾君寒昨日上山,一夜未归,怕是遭遇不测。”
楚言之听言眨了眨眼,转头看向祝无双,说道,“若是如此,那你该去找官府才是。”
祝无双瞧见他这样讲,也不恼,只是继续开口道,“我知晓楚家在平阳城这么些年,该是黑白通吃结交了不少能人异士。”
“不知道楚公子是否赏脸,愿意一借楚府的势力,助摄政王一同剿匪呢?”
祝无双定定地瞧着楚言之,他是个聪明的商人,该是懂得识时务的,果不其然,楚言之听闻先是一愣,而后饶有兴趣地看着祝无双,两人就这样相互对视着。
身后为楚言之束发的婢女已将头发束好,见得此刻的氛围,十分知进退地退了下去,此刻房中便只剩下祝无双与楚言之两人。
“我如何信你?”良久,楚言之放松身体,斜斜地靠在一旁,眼睛却还是看着祝无双的,只是那眼底,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
“这么些天了,相信出楚公子也已经知道了,我与摄政王的关系。”祝无双瞧着楚言之,亦是带着几分笑意地望了回去。
两人在这微妙的气氛里,说着一些心照不宣的话。
“但你终究,还是差了一道身份。”楚言之缓缓说道。
“楚公子不要忘了,此次,帮的是摄政王,与我毫无干系。”祝无双胸有成竹地说道,她有把握,像楚言之这样的商人,没道理放过这样的机会,“而我,只是相当于一个说客罢了,不是吗?”
楚言之盯着祝无双半响,听到她继续说着,“楚家盘踞这么些年,在平阳城是数一数二的,但是我知道,楚公子心中自有宏图,这些楚公子定是瞧不上眼的。”
“那不如另辟奇径,赌一把。”
祝无双循循善诱道,“若是赌输了,楚公子亦是没什么损失,若是赢了,那可就……”
“你想要做什么?”楚言之默默地听完祝无双的话,开口问道,低头垂眸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我想做的可简单了。”祝无双微微一笑,见他问此话,回道,“希望楚公子能借我一点人,最好是一些道士,有点真材实料的。”
楚言之抬眼看了祝无双一眼,对于她接下来要做的事,心下了然,嘴角勾起一道笑,“这点小事,祝掌柜的直说便是了。”
祝无双瞧着他,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一道成竹在胸的笑意。
她便知道,楚言之这种人,对于对自己有利的事,不会和利益过不去的。
她以顾君寒摄政王的身份相诱,为的便是让他知道,他今日若是出手了,那便是与顾君寒搭上了关系。
而他想要的楚家的发展,依靠楚家现在的能力,是远远达不到他心中所想的。
与其如此,不如借助着摄政王的身份,这样官场上的人总要卖他一个面子,无论是哪个地方,都可以将楚家的商业渗透过去,而那接下来的事便好办多了。
祝无双带着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一齐往官府走去,昨日说好的带兵前往,孙长滨该是已经准备齐全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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