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连山,顾君寒正在带着一群人试图上山。
今日一早,他便得知,那白须道士像是有些眉目了,便急急赶来,心想这道士到还有点用。谁知现下早已日上三竿了,他却还只是在略有眉目中。
顾君寒靠在树上,冷脸瞧着他还在那里神神叨叨地写写画画,四下打量此处,不大的空地,这一片倒是没那么多的树木了。
只是他等的不耐了,暗藏怒意地开口道,“你找到破解的路子了吗?”
“回王爷,这……还是需要点时间。”那白须道士听出了顾君寒的不耐,自己一早便将人喊来,兜兜转转着却只能走到此处,不免心生烦躁。
白须道士心下惶恐,更是焦急地算着阵法。
顾君寒此时面上已无更多的表情,移开了视线。心下却是思量着,这种地方的阵法,遵循的莫不过是八门遁甲。
开门、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惊门以及死门,门门变数,一门便是一凶吉。走错了门,非死即伤,但是这像是改造后的八门遁甲,顾君寒来过的,像是只出不进。
八门可辨凶吉,开休生景即为八门中的吉门。
而这八门遁甲结合着崇连山的山脉,两者浑然天成,相互依辅,威力必然更甚。
顾君寒不屑于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他已经用了足够的耐心,“这里。”
顾君寒随意挑了处方位,打算一探究竟。
“王爷,这……八门凶险,往往不得轻举妄动啊。”那白须道士听言,立即向顾君寒劝诫道,他越是焦急,越是不会算着方位。
顾君寒却是只淡淡地瞧了他一眼,白须道士正想说着什么,衣袖却被另一个道士给拉住了。
“你没瞧着那边的树木有被压的痕迹吗。”
身后的那个道士小声说道,声音虽小,但是在场的御林军皆是习武之人,耳力自是旁人所不及的。
是以他的这句话,在场的人都听见了,一行人望向那处,那里的草丛的确与旁处的不同,白须道士自是也瞧见了,便没有再说什么了,跟在顾君寒与一众御林军的身后,向那处缓缓走去。
然而一群人走了半炷香的时间,仍旧是没有找到要找的地方,反而越往里走,草丛越是茂盛。
“咔嚓——”是靴子踩在枯树枝上的声音,顾君寒刚踩出声,便停了脚步,仔细听着风声。
其他众人见状,也跟着逐渐停了下来。
众人警惕地望着这一处,慢慢地围成了一个圈,稍微有点经验的便知,此处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顾君寒也只是稍微停顿了下,便抽出背上的龙泉剑,放缓了脚步,与众人一齐谨慎地前行着,那白须道士乍见这架势,吓得只敢紧紧跟在一个御林军后面,半步也不肯落下。
偌大的山林,此刻硬是静悄悄地,连一声虫鸟的叫声都没有,异常的安静。
异常之处必有反常,渐渐的,开始有人丢了手中的剑,蹲在地上嘴里念叨着他人听不懂的话。
众人停下脚步看着他,他像是疯癫了般,痴痴地抱着怀中的空气,傻傻地嘟囔着。
顾君寒寒着脸,瞧着这一切。
不出所料地,接二连三地有人,丢了手中的武器,或哭或笑,或跪或立。
顾君寒瞧着眉头直跳,待他抚着跳动的眉毛,再睁开眼时,刚刚的场景全都不见了,没有了御林军哭哭闹闹的声音,也没有那白须道士跪着无声地啜泣。
顾君寒面容不变,左右观望着,发现这处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地方。
山上一处略微宽点的地方,三三两两的少男少女,或恣意狂放地喝着酒,或是附庸风雅地喝着酒,再不就是羞涩的面容,两人在说着些无意义的悄悄话,面上却是一派满足。
顾君寒瞧着不远处的那个女子,他像是许久没见过她了,这么年轻这么熟悉的她。
她正在与身旁的一人说着话,一抬头,像是瞧见了他,脸上立即绽放了笑容。顾君寒瞧见她对着自己招了招手,嘴角翕动着,像是在喊他过去瞧瞧什么。
顾君寒愣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
那女子瞧见他这副模样,低头沉吟,与身旁的人说了句话,身旁的那男子抬头望了顾君寒一眼,迟疑地点了点头。
那女子便牵起裙裾,盈盈向他走来。
顾君寒觉得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画面一转,刚刚的画面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桃林,这处桃林他记得,便是京城外的那处。
这里只有他和她。
落英缤纷,转眼间她便来到了他面前,顾君寒只瞧见她的粉唇轻启,半响后才听见她说的是,“君寒,我就要成亲了,你今日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这声音空灵地像是从她脑海里说出来的一样,顾君寒眨了眨眼,正待他想为她拂去发髻上的花时,又一瓣桃花飘落,遮住了他的视线,花瓣落下后,眼前的脸却换了个模样。
明明还是刚刚的那套裙襦,可是那脸却忽地换成了另一个人的脸。
“祝无双……”顾君寒不自觉地念叨出了名字,手顿了顿,随即伸上前,继续着刚刚未完成的动作。
“君寒?”面前的人却是发出了一阵疑惑的声音。
顾君寒再定睛一看,哪里是什么祝无双,明明还是刚刚的她,自己应该是看走眼了吧。面前的女子继续追问着,“君寒,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顾君寒瞧着她站在那儿,面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她每次都是这样,想要自己答应些什么,从来都是挂着笑意地到他面前,直接开口问着。
顾君寒还不待回答,便见她转身,似是见他久久不回应,恼怒地要向后跑着。
顾君寒本能地伸手去抓,碰到了一袭衣角,她笑着转头,“你来抓我呀。”说完她却是停住了脚步,伸手握住了顾君寒的手,似是要拉着他一齐奔跑。
她的手温略带冰凉,是顾君寒许久不曾触碰过的柔荑。
然而那女子没拉动他,疑惑地转头望着他,圆溜的眼睛里,像是在问着他为什么不走。
顾君寒忽地甩开了她的手,狠狠地闭上眼,良久才睁开,触目所及的还是那片山林,耳旁响着的还是那群御林军的呼喊声,心下却莫名感觉空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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