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下官忙完交接时……谁料他们已成气候。”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他没有做努力，“下官也曾几次围剿，皆一无所获。”
“并且，下官见他们近年来只劫财不伤人，周围百姓皆知晓山有贼人，无事并不去那山上……”县令还是尝试着为自己脱罪。
“你便听之任之了？”顾长流听完喜怒难辨，只是语气里明显带着不耐烦，“废物。”
“下官有罪。”县令还是有眼力见的，见其发怒立刻识时务为俊杰地跪下领罪。
顾长流不知是在思考什么，并没有理会县令。
“你说的那个神人……知道是谁吗？”顾君寒见顾长流久不说话，掀起眼皮问道。
“实不相瞒，此人下官查了很久，然而什么也没查清楚。”这句话县令倒是没说错，他当初命人查了许久，皆一无所获，反而收到威胁，接下去他便不敢细查了。他小心地抬头看向坐在主位的顾长流，还是将口中的话说了出来，“不过，下官偶然得知，此人过段时间便消失不见。”
“哦？”顾君寒来了兴致，事已至此，已经可以确定这不是普通的山贼了，没想到一次意外的游玩，竟阴差阳错扯出了这么多事，只是不知道幕后黑手又是谁呢。
一时间，三人各怀心思，倒也没人说话。
门外的人听见里面没声了，才敢上前小心翼翼地请示道，“大人，人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出发吗？”
县令听言，才敢抬起头望向顾长流，等待吩咐。
顾君寒却看见顾长流单手撑着眉头，似是有不适，“你身体不好，便由我上山吧。”
“无妨，只是略有不适。”顾长流昨夜喝了点小酒，又吹了冷风，怕是老毛病又犯了。
“今天可能要去一天，你还是留在这里帮我照看祝无双吧。”顾君寒见他身体孱弱，坚持己见。
顾长流见状，两手一摊，“唉，行吧，不然还能怎么样。”
“你就别去凑合了，让手下的人都听他的就好。”顾长流怕顾君寒没有表明身份，到时候上山出现变故，特地对着县令嘱咐道。
“下官知晓。”县令毕恭毕敬地回答。
“那行，现在就出发吧。”
顾君寒带着一队人出发赶往城外的那座山，晌午时才走到山腰。
顾君寒上次沿路留下的标记，却发现早已被昨夜的那场细雨破坏掉，于是一行人兜兜转转许久，还是没有找到上次顾君寒被绑去的地方。
“大人，这一块都被搜遍了，还是没有找到您说的地方。”说话的人是此次带队的小官员，名叫王猛，人如其名，长得十分勇猛。事出突然，县令也并不知道顾君寒的真实身份，王猛也只当是他哪个来自京城的官员。
顾君寒抬头望了望太阳，看来这次比想象中还要复杂，幸好来之前已做好了准备，让他们带足了干粮。
“中午了，让兄弟们歇会吃点东西吧。”顾君寒倒不是很急，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好嘞。”王猛是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可是对兄弟那也是真的义气，见这个素未谋面不知来历的大人如此体贴下属，油然而生了一丝好感。
“兄弟们，就地休息。”转头他便向这一队人吆喝着。
其他人听言便三两成群地聚在一起，喝水吃干粮，补充体力了。
顾君寒找了棵树倚着，便吃干粮边思考着该怎么寻找那处。忽然他周围光线暗了下，有人过来了。
“嘿，大人。”王猛见顾君寒一人在这怪孤独地，便私自过来打算找他打听点情况，“您是京城来的吧？”
“嗯。”顾君寒见他毫不在意地坐在了他旁边的地上，他思考的时候其实并不太喜欢有人打扰，便随便应和了声。
“哈我就说嘛，京城来的，够气派。”王猛似是吆喝惯了，这句话声音响亮地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顾君寒看着他，并没有接下他的话。
只见王猛忽然间凑过来，神神叨叨地压低声音说，“大人，您听我一句劝。”
“这事您这几天查查就好，查不出线索也罢。”
“怎么说？”顾君寒见他话里有话，似乎此事另有隐情，这才终于勾起了一点他的兴致。
“这山呐，有点邪乎。”王猛这句话说的很是迷信鬼神，脸上是一副不可言说的表情。
“怎么邪乎了。”顾君寒漫不经心的问道，他自是不信这些。
怪力乱神，必有反常。
“嘿，就是这不知怎么邪乎才邪乎着呢。”他这句话说的文绉绉的，继续给顾君寒分享着他听来的，“我来平阳城好几年了吧，我来时就被告诫没事不要到这山上来。”
“据说呀，这里有来无回，有人上山后就失踪了。可是有人不信啊，他们就约好了一起上山，然后又安安全全地回去了，便觉得这都不是事。久而久之，无论信不信，反正很少有人来这了。”王猛说完摆头笑道，又加了句，“这又没什么风景，外面的人也没有想来的兴致啊。”
“说实话，当初我也是不信上山中的一员，我不也没事好端端地坐在这里了，可是也是真的有人失踪在这山上啊。”
“那……这和山上的流寇有什么关系？”顾君寒其实听到这里，心里已经大致有了思路。
“这呀……”王猛的说辞和县令的大致一样，无非是流民占山为王，却又不是大凶恶极之流，“你说，城里的百姓知道这有山贼，还往这里来不是傻嘛。”
“反正不上山，也没什么影响，就是苦了一些不知情况，往这山上来的外地人。”顾君寒听着他还在絮絮叨叨，“所以啊大人，这群山贼不成气候，您也没必要揪着他们不放，一家老小不过都是在讨口饭吃。”
顾君寒略带惊讶的看着面前这个汉子，没想到在他粗犷的外表下，还这么悲悯众生。
不过……放过这些人，搁刚刚他不知道这么多的时候还是有可能的，现在，那是不可能的了。他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先是装神弄鬼，而后山有歹徒……可不就是千方百计不让人靠近这座山吗，还有他们口中的那个人。
事情好像比他预想的还要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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