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年纪轻轻,应该从医也没几年,遇事还挺冷静的,钟夏霜颔首,“这样最好了。”
等了一会儿,裴彩月就从手术室出来了。
洗完胃,她脸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很虚弱。
钟夏霜看着,莫名心疼了起来。
裴彩月自己一定也没有想过,老年的她居然会过得这么惨,简直是连人样都没有。
把她推进病房里,钟夏霜看她睡着,在床边站了一会儿。
沈时砚在她身旁,轻轻抓着她的手,“霜霜,我们也该回去了。”
“嗯,明天再来看她吧。”钟夏霜心里有些烦躁。以前裴彩月意识清醒的时候,不让她清净,现在疯了,还是不让她清净,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他们推出病房,轻轻关上门。
一转身,看见张记文医生刚打完电话,正朝他们走过来。
“钟小姐,我已经了解过情况了,确实是偷的。”
“怎么会这样、她偷这个做什么?”
张记文道:“根据我们的检查发现,你目前还伴有暴食症,应该是饿慌了,才会把消毒水给喝下去。”
“暴食症?”
“嗯,就是不会有饱腹感,喜暴饮暴食。昨日我们护士还发现,她饿了会吃纸巾。”
“连纸巾都吃?”钟夏霜震惊,她真没想到,裴彩月现在是疯的一点理智都不剩了。她究竟为什么会疯?
“是,以后我们一定会密切关注的,请你放心,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的。”张记文坚定的承诺。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辛苦张医生了。”
来医院一趟,也耽误了不少时间,回去的路上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钟夏霜有些困,靠在椅背上眯起了眼睛,突然听见了沈时砚低沉的声音,“霜霜,要不要给你妈换个医院?”
她从瞌睡里惊醒,“算了,我看这个张医生还不错,就让她在这治疗吧。换来换去的,陌生的环境对她来说也许更加不利。”
“那听你的。”
沈时砚的表情依旧有些紧张,他总觉得这件事情怪怪的,至于哪里怪,也不太说的上来。
“怎么了?”钟夏霜察觉他不对劲。
“没什么。”他没多说,“你睡会,到了我叫你。”
钟夏霜睡着了,但他没有叫自己,早上闹钟响的时候,是在床上躺着的。
她还是有些担心裴彩月,早上又去医院看了看,但已经没什么大碍。
给她带了早饭过去,不过她好像确实吃不饱,两个包子吃下去,又喝了一碗粥,吃了一个油条,却还吵着要吃。
她像是小孩子一样,钟夏霜很是无奈,耐着性子哄道:“好了,你不能再吃了,再吃肚子就要撑坏了。等到了中午再吃,好不好?乖啦。”
裴彩月看着她,那表情突然又变得陌生了,“你是谁?”
“我是夏霜啊,和你说过很多遍了,我是你女儿。”钟夏霜又解释了一遍,但得到的回应还是让她觉得心碎。
“不是,你不是我女儿,菲菲才是!”
她心里很是不平衡,嘀咕道:“钟菲菲钟菲菲,一天到晚就记得钟菲菲,那你现在生病了,怎么不见她来看你呢?你给我记住了,到最后只有我会管你,那个钟菲菲不过是个白眼狼!”
“不是的,我不许你这么说菲菲!”裴彩月也急了,冲着她大喊大叫,张牙舞爪的,甚至还想抓她的脸。
钟夏霜连连后退,被椅子给绊倒了,差点摔了,幸好有人扶住了。
闯进鼻子的是一股不太好问的消毒水味道,钟夏霜转身一看,竟然是张记文,有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张医生,刚刚我妈好像要攻击我,我就后退了,没注意到。”
“小事。”他笑了笑,似乎没放在心上。
又给裴彩月做了一系列完整的检查,已经没什么大碍,才接她出院,接着又转入了精神医院。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裴彩月的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说什么都不肯进病房,怎么推她都没用。
“不要,我不要进去!”她慌张的大喊大叫。
钟夏霜也不理解,问道:“你为什么不进去?难道是里边有什么让你害怕的吗?”
“他在这里,他一直都在这里!”裴彩月瞪大了眼睛,声音突然变得很小,然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不能让他听见,他会杀了我的。”
被她这么一说,再加上她的表情,钟夏霜自己心里都觉得毛毛的,脊背发凉。
“阿姨,那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人是谁?”张记文微笑着看她,“阿姨,你告诉我,中午给你好多好多好吃的,行不行?”
裴彩月听见,对她来说似乎还挺有诱惑力的,但过了一会儿,还是摇头,“我不知道,他是谁?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钟夏霜也挺失望的,真不知道她到底在害怕什么,有什么是值得她害怕的。
张记文也不气馁,又跟她聊了许多其他的,渐渐的,裴彩月开始降低了心理压力,愿意进入病房了。但看得出来,她还是很害怕的。
把她安顿好,张记文又把钟夏霜叫进了自己房间里。
“钟小姐,根据我的推测,她说看见的人,或许只是心底看到的幻想。她说每天晚上都会来,也是心理压力造成的。正是因为这样大的压力,日积月累,才会让她精神失常的。你可否回忆一下,她以前最害怕谁?或者是,有没有人虐待过她?”
钟夏霜想了想,裴彩月以前一直都过着阔太太的生活,又是沈易航的岳母,根本没人敢招惹她,应该不是某个人给她带来了心理压力,或许是其他事情。
“暂时我想不起来,我想下午回家去看看,或许会有线索。”钟夏霜说道,想起来钟家大宅那么乱,肯定不是一时半会儿才会那样的,说不定能找到有用的。
见她愿意配合,张记文也很欣慰,“那就麻烦钟小姐了。”
“不麻烦,应该的。”钟夏霜礼貌的微笑,接着又去病房看了看裴彩月,陪了她一会儿才离开。
离开精神病医院的时候,已经快午饭时间,她给沈时砚打了个电话,出来呀其吃了顿饭,然后下午准备一起去钟家大宅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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