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情景，许世泽心中有了猜测，便准备上前将事情扛下来。
然而王陆却将他一把拉住，同时对法海行礼道：“师傅，我将师弟带来了。”
至于那个瞪着眼珠，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的老者，则看都没看一眼。
“哼，法海大师，你找了个两个好徒弟啊！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我看只不过是沽名钓誉而已！”
老者意有所指的话，让法海脸色沉了下来，他先是轻笑对许世泽点了点头，然后冲王陆道：“无天，是你杀了何家少爷？”
“没错！”
“为什么杀他？”
“他想将师弟双腿打断，然后带去徐家羞辱。”
“这样吗？”
法海神情不太好看的转头道：“何居士，我这徒儿说的可是真的？”
“纵然我儿不对，但他罪不至死吧？”
老者强硬道：“更何况，您徒儿现在不是没事吗？”
“师弟之所以没事，是因为我在，如果他真的被你儿子打断了手脚，抓去徐家的话，到时候恐怕死的就不止一个人了。”
王陆冷笑道：“而是你满门灭绝！”
“你！”
老者名为何太初，曾经在朝中为官，如今已经告老还乡，享受天伦之乐。
但他当初的关系网并没有随着离开而消散，反而被大儿子给继承了。
作为曾经权利中心的老人，何太初很明白这些拥有强大力量的江湖人，究竟有多难缠。
可现在死了儿子，又如何能善罢甘休。
“法海大师，无论如何我希望您能给我一个交代！”
貌似法海的好说话，让何太初产生了一些想法。
“交代？”
王陆直接道：“要么你就让我师傅将我给打死，要么就乖乖滚回去，这就是交代！”
何太初脸色一沉，阴毒的看了他一眼后，直直的盯着法海，等待回答。
“唉，何施主，你请回吧！”
“哈哈哈，好！好一个名满天下的天龙禅师，你们师傅真是好样的！”
何太初悲愤的笑了几声，一挥手，跟着下人们一起离开了这里。
王陆看着这些人走远，强行按捺住了斩草除根的冲动，
也罢，且让这老东西嚣张一会儿。
对于任何潜在的敌人，或者危险，他向来是不管什么原因，只要发现了，就一定坚决抹掉。
但如今法海在此，王陆不得不忍着。
“唉，无天，这件事你太冲动了。”
法海叹息一声，语气有些不满。
王陆垂头不语。
许世泽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道：“师…师兄也是为我出头，如果您要怪罪的话，就怪我好了。”
说着他像是想起什么，连忙跪倒在地，“徒儿许世泽，叩见师傅！”
法海露出了笑容，如今也算了却他心头一桩，积压了许多年的旧事，便没有继续再说王陆。
其实真论起来，他也不太好说什么，真要以心性标准来选择，自己这个大徒弟，根本就不适合进佛门。
但如今世道一天比一天危险，灵台山多一份希望，比什么都重要。
不过就是手段激烈了一些，只要心向正道，那么就没什么关系。
世间嫉恶如仇的高手多了去了，不差灵台山这一个。
“好好好，为师这一生就收了两个徒弟，无天是一个，你是另一个。
从今日起，你便叫无心。”
“多谢师傅！”
无心又拜了一次。
接下来在那个看王陆不爽的主家帮助下，法海举行了一个简短的收徒仪式，顺便给他将头发给剃了。
事情办完，便到了离开的时候。
虽然老者再三挽留，但法海还是执意要离开。
他要尽快赶回灵台山，准备接下来的一件大事。
师徒三人对偌大的玉珠府来说，不过是沧海中的一滴水，多了或者少了，都毫不起眼。
只不过有些人记着，而有些人恨着。
……
一个月后，燕国南部清河府。
灵台山位于府城外三十里，香火十分鼎盛，不少达官贵人，都会来这里进香。
毕竟是闻名天下的天龙禅师修行之地，对于那些凡夫俗子来说，沾沾佛气也是好的。
山脚下，三个风尘仆仆的和尚徒步而来，因为面容都比较年轻，所以也没有引起什么人注意。
毕竟在人们的印象中，法海大师闻名天下多年，如今应该是个中年甚至老年形象才对。
由于上山的人比较多，三人不得不放缓了脚步。
“师傅，这就是你修行的地方吗？”
无心看着人来人往的山道，以及两旁郁郁葱葱的树木，深吸了一口气后问道。
“这里只是前山而已，专门用来招待香客，接纳信徒的，为师的修行之所在后山，那里才是真正的清净之地。”
法海笑着解释了一句，随即便被前方的争执声吸引了目光。
王陆与无心同样看了过去，便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富人，正在嗤笑一位皮肤黝黑，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农夫。
只听那富商说道：“耶耶这次要捐白银一万两，你一个泥腿子怎么和我比？赶紧滚开，别挡着耶耶的路！”
农夫不敢说话，连连陪着不是，垂头退了老远，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站着，一只手紧紧捂住钱袋，神情有些黯然。
那富商得意的摸了摸胡子，昂首挺胸的朝山上走去。
“无心，你怎么看？”
法海笑着问道。
“回师傅，我觉得无论是那富人的钱再多，亦或者是老农的钱再少，都没有关系。”
“哦？为何？”
“因为佛没有分别心啊，一万两白银，和几十个大钱，同样福田广大。”
“嗯，说的不错。”
法海满意的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王陆，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我没有看法。”
王陆摇了摇头，他压根就不信佛，说出来的话能把人吓死，索性就不说了，免得招惹麻烦。
然而，法海依旧点了点头，表情同样满意。
“无心，这一点你要和师兄学学。”他忽然说道。
“哦？”
无心一脸疑惑，学什么？
就连王陆也同样看了过来，他只是不想浪费口舌而已。
“你觉得他们布施是好事，还是坏事？”
“应该是好事吧？”
无心有些摸不着头脑。
“其实对凡夫来说，做这些无非是求个心安而已，真正的福缘，是修来的，而不是求来的。
你师兄正是明白这一点，才会说没有看法。”
法海笑着解释道。
王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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