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关怀的声音传入耳中，徐俊生下意识的攥了攥衣袖。
入目的是秦桑扶着老顾走向另一边的身影，徐俊生知道那就是村里人提起的猎户，秦桑的夫君。
她，已经嫁为人妻。
而他，却没能遵守儿时的约定去聘娶于她。
在她最困苦的时候，他连带着她脱离苦海都做不到，再多的理由也填补不了心底的空缺。
可随后见秦桑去另外一个屋子里拿东西，徐俊生内心控制不住的激动。
他们虽然成亲了，却各自住着一间屋子吗？
是了，秦桑才十二岁，只要有点人性的男人都会以礼相待。
那他……可还有机会？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秦桑耽搁了一点时间，进屋后职业化的道歉，随后便将数好的铜钱放在徐俊生带来的包袱皮里，连同那张宣传单。
之前看抄写说明书的字迹，明显不是一个人的笔迹，所以秦桑才准备了铜钱结账。
“抱歉，这次没能准备好纸墨，你若是不急着回书院的话，我明日便去县城采买。”
秦桑将没用完的纸张也放到包袱里，却不够抄写多少的。
因为秦桑经常去鸿鹄书肆买东西，价钱上是有优惠的。
毕竟纸墨都是烧钱的东西，秦桑舍不得在这方面浪费，正好也要去给老顾买些调理身体的草药。
“不急，我后日方才回书院。”
徐俊生看着铜钱发了一会呆，心里莫名的不舒服。
但现实生活困窘，徐俊生说不出不要这些银钱的话，只得强压下心中的不适，快速的把包袱系好。
“那我先回去了，后日再来取东西。”
逃也似的离开，徐俊生心中高兴着离开之前还能见秦桑一次，可也怕再见面还是这样的雇佣关系，连句心里话也说不出口。
“书生的面皮就是薄，自己靠劳动赚银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秦桑还有事要忙，抱着东西走到门口的时候感慨了一句，并未去想徐俊生是否对原主还存在什么心思的事。
倒是又走出晒太阳的老顾，听到秦桑的话之后，视线凉凉的瞥向大门口的方向。
身为男人的直觉，那徐俊生的举动绝对有古怪。
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是夜，一道黑影在民宅上空穿梭，最终落在老顾经常去的小院中。
“进去再说。”本是听到声响出来的男子，在见到对方的衣着后，立即将人扶进房间。
“收粮食的银子被劫了。”黑衣人按着胸口，忍痛道。
“何时的事？可有查清对方的底细？”男子急声询问的同时，将整瓶金疮药洒在黑衣人的胸口上。
“昨日。”黑衣人疲惫的靠在床头，用满是鲜血的手抓住男子的手臂，“是青羊寨，只有我一人侥幸逃脱，那些人是……噗！”
黑衣人话未说完便吐血昏厥。
“中毒！”男子看着地上的黑血，忙去拿解毒的药给黑衣人喂下，将人带到密室中安置。
春暖却未到花开的季节，夜晚的风依旧很冷。
秦桑今日有事情耽搁了时间，故而做药做的晚了些，便有了吃宵夜的心思。
老顾则是因属下禀告事情而未眠，听到厨房里有响动声，便过去瞧瞧。
“你也没睡？一起吃点吗？”
秦桑问着，却又放了一碗面在盆里。
“我烧水。”老顾很自觉的坐在灶膛前。
已经休养了几日的老顾，气色已经好了很多，不再是前几日那般的无力。
秦桑不阻止老顾做一些不费力气的事，人太过清闲了反而会使免疫下降。
“今天来家里的，是个书生？”
火光映在老顾的脸上，但垂着眼眸的他，让人看不出想法来。
秦桑点头嗯了一声，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竟然会问这样话题的老顾。
不过老顾神色依旧，秦桑便也没有多想。
“以后，打算嫁给他？”老顾沉默了片刻后，又问。
“啊？”
秦桑愣了愣，才明白老顾话里的意思，莫名其妙的看向老顾，手里的动作也因此停下了。
“女子一定要嫁人吗？”
“不该吗？”老顾抬眸，闲话家常般的随意。
不过老顾会闲话家常，说出去整个眷村的人都不会相信。
“我自己能赚钱养家，能做饭养胃，还有一个娇滴滴的妹妹，为何非要嫁给男人去让人管束着？”
秦桑轻笑一声，将揉好的面团放到一旁，着手准备拌面用的材料。
这个季节青菜还没有下来，但野菜却发了嫩芽，秦柔白日里和小花去挖回来的，倒是让秦桑胃口大开。
“你这样的想法……很特别。”老顾顿了一下，才总结出形容词。
大概是不能理解秦桑的想法，又或者是其他原因，老顾便不再说话。
这段时间老顾每日在家中，和秦桑的接触难免多些，可两人非正事不开口的那种。
直到入眠之际，秦桑脑海里还回想着老顾的话。
“连老顾都误会的话，以后和徐俊生还是少接触点的好。”蒙上脑袋，秦桑默默的数羊，不让自己去猜老顾是否别有用心。
翌日清晨，在秦桑准备出门之际，老顾也换上她给买的成衣跟着出门。
“你也要去县城吗？”秦桑诧异。
“嗯。”老顾点头，吝啬言语。
“那就去借牛车吧。”秦桑只当老顾是有事要去办，便走在前头。
两人尚未到保长家，便见徐俊生也出门来。
“你们……是一起去县里吗？”徐俊生的笑意，在看到老顾后凝结。
“是啊，给老顾买点补身子的东西。”秦桑浅淡的笑了笑。
想到老顾昨晚的问话，秦桑很开便收起唇角，神色有几分疏离之色。
“若不嫌弃的话，便一起去吧。同窗推荐我买两本书，镇上没有卖的。”徐俊生神色黯淡了几分，依旧和煦的笑道。
徐俊生是因为镇上的学堂比县里的费用低，才选择去了更远一点的镇子上念书，这点秦桑是知道的，倒不怀疑他话里的真伪。
“也好，我们打算借牛车去县里，正好带你一程。”秦桑说着，扶着老顾的手臂道：“慢点走，时间尚早，别累着。”
不论老顾昨晚出于何种原因问了那句话，都是给秦桑警醒。
她是‘有夫之妇’，与外男应该保持距离，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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