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深算是知道鸢也想怎么毁了尉迟和傅先生的合作了,也笑了笑:“哎呀,今晚我们聚在这里,就只吃饭喝酒闲聊,不说别的。”
尉深这话听起来是打圆场,却有点“家丑不可外扬”的意思。
果然,傅先生的神情更加微妙。
鸢也不依不饶:“喝酒当然可以,但有些话还是说在前面吧,免得等会儿喝多了再说,还以为是醉话。”
尉深装模作样地阻拦:“沅总,给我个面子,别说了。”
尉迟呼吸沉入丹田,语调冷冷:“沅小姐还想说什么?”
尉深就不拦了。
鸢也拂去裙子上不存在的褶皱,一笑:“我知道尉总在争取傅先生的投资,但你不能欺负傅先生是从国外来的,对晋城的事情不清楚,就故意隐瞒他吧?”
傅先生的目光在鸢也和尉迟身上游走了一个来回,笑笑:“隐瞒什么了呢?”
“傅先生一定不知道吧?尉总之所以会进看守所,是因为涉及了两个案子,其中一个还关乎了人命。”鸢也直说。
傅先生惊讶:“怎么会这样?”
尉深就见着尉迟一贯温和从容的神色,此刻有如冰雪般凛然,细长的眼睛也静静凝固在鸢也的身上,分明是生气了,他嘴角轻微地勾了一下,又很快消失。
他突然觉得找姜鸢也做中间人真不错——一般人哪怕知道尉迟的事情也不敢说,而姜鸢也和尉迟有旧怨,和尉迟相关的事情,哪怕损人不利己她也会去做。
鸢也道:“傅先生听说过驰骋号游轮吗?”
傅先生点头:“听过,亚洲第一大巨轮。”
“这艘由尉氏承建的巨轮,第一次正式航行就沉了,死了6个人。”
“什么?!”
鸢也唏嘘:“尉总擅自改动图纸,船体超过载重线。”
“……”
傅先生忌讳地看了尉迟一眼。尉迟和他们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离他们不过一两米,面上倒看不出情绪。
“另一件事是什么?”傅先生忍不住当面追问。
“浮士德别墅区出现了工程质量问题。”鸢也摊了一下手,“这个项目在国内也很有名,也曾是尉氏得意的代表作之一。”
傅先生脸色难看:“尉总,你怎么都没有跟我说过这些事?这不是坑我吗?”
鸢也把他们合作毁得七七八八,收回身时对尉深使了个眼色,轮到他上了。
尉深跟她配合默契:“别这样别这样,随手抓一把新米都有可能抓到一颗蛀的,尉氏这么多年只出了这两个意外,傅先生,您实在不必因为这些小概率的事情对尉氏有什么意见。”
鸢也笑:“确实,主要还是尉总的领导能力不佳,这段时间经由尉副总之手,尉氏已经收拾得很成样子了。”
尉迟朝她看了过去:“我都不知道,沅小姐什么时候跟尉副总的关系这么好?为了他,说这么多的话。”
鸢也道:“尉总还以为自己是以前那个只手遮天的尉家大少吗?现在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尉深在旁边看完了一出好戏,鸢也前前后后一番话,将尉迟面子里子都撕了,当着投资人的面这么不留余地,哪怕现在有人来跟他说,她和尉迟早就和好了,他反而不太相信。
因为阿斯特赖俄斯基金这笔注资,关乎到尉迟会不会成为尉氏的弃子,甚至还关乎尉氏能不能继续存活,他们怎么可能冒着毁了尉迟、毁了尉氏的风险,来演一出戏?
尉深现下心里对鸢也的信任又加多了几分。
鸢也功成身退,借口要上洗手间离开包厢。
洗完手,走出来,经过玄关,鸢也一时没留神,被一只手抓住按在墙上,同时耳朵卷进去一道男人的声音:“刚才那些话,你是不是想对我说很久了?嗯?”
鸢也身体一松,背脊贴着墙,眨眨眼抬起头:“冤枉啊,我们不是在演戏吗?演戏当然要做得真一点,要不怎么让尉深相信?”
尉迟一手扣在她的腰上,一手撑在她背后的墙,俯身凑近她这张白白净净找不到一丝瑕疵,同样也找不到一丝真诚的脸:“我看你就是在公报私仇。”
鸢也忍不住翘起嘴角,唔,确实,她很久没有怼尉总怼得这么爽了,但她不能承认:“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唔!”
殊不知尉迟从她那张小嘴开始叭叭的时候起,就在忍着她了。
他的手垫在她的后脑,将吻加重,不过到底还记着要回席上,不能被人看出来,克制住力道,没咬破她的唇。
分开后,鸢也的嘴唇比沾了葡萄酒还要潋滟,尉迟不禁再次低头凑上去,反复啄了几下。
鸢也揪住他的领带:“你出来尉深知道吗?”
“我又不会隐身。”当然知道。
“那你先回去,我再等一会。”鸢也微笑,“不出意外,尉深应该会出来找我。”
尉迟最后掐了一下她的腰,收回手,先回包间。
鸢也拿出口红,将唇妆补上。
再次从洗手间出来,果然看到尉深倚着墙在等她:“我以为沅总这么久没有回去,是喝醉了不舒服。”
“没醉,是被尉迟气饱了,那个混账男人,将来别落在我手里。”鸢也将擦手的纸巾随意地丢进垃圾桶。
尉深看她火气不小,反而劝了她几句算了,他又看了眼包厢的方向:“傅先生也没有明确拒绝尉迟。”
“怕什么?我都把话说到那个地步了,他就算不会跟你合作,也不会再跟尉迟合作,我们今晚断了尉迟的后路,也算赢了一半。”鸢也迈步走回包厢,“而且我感觉你刚才说回扣的时候,傅先生是有些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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