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着沈时遂的林禾芷勾了勾嘴角。
她憋着笑扭过头看向面沉如水的男人：“那到底是不是你？”
女人眼里的期待太明显，明显的似乎整个人都在发亮，沈时遂顿了顿，勉强绷住自个摇摇欲坠的冷脸。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林禾芷凑到他眼皮子底下：“是我就请你吃饭，不是我就去请陆……唔……”
陆元彬这三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全，沈时遂就俯身堵住了她的嘴，他按着林禾芷的后腰，吻的又凶又重，泄愤似的。
“皮痒？”
林禾芷喘着气挂在男人胳膊上，暗暗想着，皮倒是不痒，就是有点心痒。
可惜了。
她觉得她爹有点坑女儿，怎么就非得沈时遂这么报恩？弄的她差点把持不住。
“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林禾芷也没从沈时遂怀里退出来，就这么把头抵在男人胸口。
沈时遂抬起手，停顿了两秒把动作僵硬的顺了顺她的长发：“说。”
“我打算告宋悯诽谤，需要钱。”
沈时遂用食指弹了下她的耳垂：“千宸有法务部。”
“那也太大材小用了。”林禾芷登时哭笑不得，千宸法务部负责的都是什么官司？拿宋悯这点事去麻烦人家，岂不是杀鸡用牛刀？而且……
她深吸了两口气，用双手把沈时遂推开了些许。
“我想跟你商量的是，能不能暂时借我一笔钱，我用我母亲留下来的房产做抵押，以后等我有钱了，再找你赎回来，我……”
“林禾芷。”沈时遂的神色逐渐变冷，刚刚被这个女人捂出来的热气瞬间散一干二净，“你到底想怎么样？”
明明同意了，却不求他出手帮忙，看似妥协了，却每一笔都跟他算得清清楚楚。
她到底想怎么样？
察觉到沈时遂语气中的冷意，林禾芷禁不住有些心慌：“我就是有点舍不得我母亲留下的东西，而且卖掉也需要时间，我想趁热打铁把宋悯解决了，你要是……”
沈时遂冷声打断：“我不是问你这个！”
这是林禾芷第一次听到这个男人用这么激烈的语气的说话，以往就算是生气，也最多是阴阳怪气的冷嘲热讽。
像这种明显抑制不住的怒气，还是第一次……
她有些疑惑，也有些不安：“沈时遂，你怎么了？”
沈时遂按着她的肩膀，定定的审视了片刻，然后自嘲的笑了笑：“要多少？”
“沈时遂？”
“我问你要多少？”沈时遂松开手，退后几步坐回办公桌前，神色倦怠的揉了揉眉心，“你联系找高鹤，需要多少直接告诉他，现在，立刻出去。”
“沈……”
“出去！”
林禾芷只得退出门外，她在办公室门口站了半晌，进去之前的打算已经全被丢到了后脑勺，脑袋里只剩下一团浆糊。
为什么要生气？
既然跟她在一起只是为了报恩，那她本本分分的不好吗？不想占他的便宜，不想在他面前更加抬不起头来有错吗？
从重逢之后，她和沈时遂之间的相处模式就时常让她有些错位感。
以前的沈时遂也话少沉默，但却几乎从来不反驳她的任何观点，现在沈时遂依然话少，但他说出来的话，林禾芷却多数没有反驳的余地。
坦白说，她有些不适应。
三年空白的时间，她没有机会循序渐进的接受沈时遂的地位变化，心态上的落差难以避免。
林禾芷已经尽量的去忽略这一点了，可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影子在不断徘徊。
那个影子就是曾经对她言听计从的沈时遂。
所以她没办法坦然接受沈时遂的馈赠，无时无刻都在担心要怎么回报。
所以她没办法说服自己真的以‘卖身’的形式换来沈时遂出手相助。
林禾芷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滨湾陵园，那天沈时遂让她早点清醒，早点认清自己。
林家已经名存实亡，她现在只是林禾芷，不是林家大小姐。
她的高傲和自尊，已经失去了生长的土壤。
林禾芷偶尔也会想，如果能帮她的人不是沈时遂，只是个过去没有接触的陌生人，或许她也不至于这么抹不开面子。
现在这样算什么呢？
无法面对落差，哪怕落魄了，也不想在故人面前丢掉尊严？
可她现在仅剩的尊严是哪来的？
从大雨里把她送去医院的是沈时遂，帮她鉴定音频的是沈时遂，替她扭转舆论的还是沈时遂。
她什么都没做，只给了一句还没有来得及实现的承诺，就已经得到了这么多，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甚至她还想着等事情解决了，或许沈时遂就不会再执着于报恩，到时候她就能干脆抽身。
连林禾芷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无耻。
想利用沈时遂的权势报仇，却又担心最终会迷失在感情里受到伤害？
她想干什么？空手套白狼？
算了吧，别让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既然沈时遂想报恩，那就报，既然他想结婚，那就结。
无论结果怎么样，都是她该付出的代价。
桌子上的文件已经摊开了快半个小时，钢笔尖上的墨水都已经干涸了，沈时遂一动不动的坐着，突然一丝微弱的响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张巴掌大的纸被人从门缝底下推了进来，就像只蜗牛小心翼翼的探出触角，看起来又可怜又可爱。
沈时遂定定的看了片刻，突然有些无力。
这个女人……
他站起身走到门前，俯身把便签纸捡了起来，上面是一行丑萌丑萌的小字。
［时遂哥哥我错啦。］
后面还画了个包子脸的Q版小姑娘，眼泪汪汪作求饶状。
沈时遂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现在倒是知道叫时遂哥哥了？早干什么去了？
还真以为他次次都吃这一套？
他伸出手指摸了摸包子脸的丫头片子，有些头疼。
好吧，他好像真的很吃这一套。”
第二张纸又被塞了进来。
［时遂哥哥，我想去千宸找律师谈谈细节，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沈时遂嗤笑。
去千宸？不是觉得大材小用，不是想把房子抵押给他换律师费吗？
第三张纸塞了进来。
［换门的人来了，时遂哥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或者咱们干脆不装门了？］
不、装、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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