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清风吹进了大书房当中。
掩日的身形再度出现。
吕不韦醒转过来,有些迷迷楞楞的看着掩日。
掩日朝着吕不韦躬身道:“相邦,魏国那边传来消息。”
“魏人欲助嫪毐。”
“而且,惊鲵的下落,也已经找到了。”
吕不韦闻言,蹙了蹙眉头,然后说道:“这个惊鲵杀了信陵君魏无忌之后,就一直没有消息。”
“她想反叛,确实是有些问题。”
“去把惊鲵给带回来。”
掩日道:“相邦,惊鲵嫁给了农家烈山堂田猛。”
吕不韦蹙眉道:“农家?”
“庞煖率五国合纵,便有农家侠魁田光的参与。”
“惊鲵嫁给了农家的人。”
“呵呵,这倒是有趣。”
掩日道:“请相邦放心,我一定将惊鲵给带回来。”
吕不韦摆了摆手,道:“罗网终究还是要交给王上的。”
“你的动作要快。”
“王上加冠之后,本相卸任,你要赶在这前面回来。”
掩日躬身:“明白!”
话音一落,掩日消失在了大书房之中。
吕不韦见掩日走了,唏嘘一叹,然后又开始打起盹儿来。
……
雍城,蕲年宫中。
吕不韦每日都会派来一个飞骑特使向嬴政禀报政事,并带来重要的公文。
这一日,嬴政刚看完手上的公文,和一旁的叶千秋说道:“先生,咸阳一切如常。”
“这嫪毐倒还真是能沉得住气。”
叶千秋笑了笑,道:“冠礼大典是朝臣公请而太后特诏的大事,嫪毐不可能不了了之。”
“目下出现了为法度所不容的“臣慢君”之僵局,意味着嫪毐已经不怕和王上翻脸对峙。”
嬴政道:“嫪毐这个猪狗一般的蠢货,简直愚蠢至极,他这般作为,无异于公然向朝野昭示野心,纵使他不反,也没活路了。”
叶千秋微微一笑,道:“”对嫪毐不可以以常理度之。”
就在叶千秋和嬴政在蕲年宫之中等待嫪毐奋起一击之时。
大郑宫中,嫪毐却是已经踌躇满志,终于准备妥当。
只见他大手一招,召来一名书吏,对着那名书吏说道:“去蕲年宫给嬴政小儿送信!”
“就说长信侯四月初三为我儿嬴政行加冠大礼!”
那名书吏急忙手书一封,嫪毐盖上了太后和长信侯的印信。
那名书吏带着信急匆匆的朝着蕲年宫去了。
……
蕲年宫中。
扯高气扬的书吏正在朝着嬴政宣读着来自长信侯的诏书。
“假父长信侯决意于四月初三为嬴政我儿大行冠礼,自谷雨之日起,我儿政得在蕲年宫太庙沐浴斋戒旬日,以迎冠礼。”
那书吏读完诏书,淡淡的笑道:“长信侯有言,沐浴斋戒之日,蕲年宫得日夜大开宫门,以示诚对天地,王上可明白?”
嬴政捧着诏书,一脸木然的摇了摇头,道:“我并无兵卒,大开宫门,教狼虫虎豹进来吗?”
那书吏一挥手,道:“斋戒之日,自有兵马护卫蕲年宫,王上只需清心沐浴斋戒便是!”
嬴政闻言,大喜,笑道:“如此甚好,那我只需清心沐浴斋戒便是。”
书吏不屑的笑了笑,然后大摇大摆的去了。
嬴政看着那书吏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站在不远处的赵高看到嬴政的目光,多瞅了那书吏两眼,早已经将这名书吏给记在了黑名单之上。
只待时候一到,便替王上诛杀此獠!
那书吏走了。
嬴政让赵高将叶千秋、纲成君蔡泽给找来。
叶千秋和蔡泽刚一进殿。
嬴政便道:“先生,纲成君。”
“嫪毐已经来信,定在四月初三行加冠大礼。”
叶千秋微微颔首,道:“如此算来,也不过只有五日光景了。”
蔡泽在一旁道:“嫪毐此贼,终于是忍不住了。”
“还有五日!”
嬴政将手中的诏书狠狠的摔向厅中的铜鼎,竹简顿时哗啦哗啦的四散开来,四处乱飞。
嬴政的脸上闪过寒光,朝着蔡泽道:“纲成君,吩咐下去,自今日起,除斥候之外,一律吃好喝好,睡足了觉,养精蓄锐!”
“只待嫪毐狗贼一起刀兵,便直接诛杀此獠!”
蔡泽闻言,登时躬身道:“明白!”
蔡泽躬身退去。
殿中便只剩下了叶千秋和嬴政两个人。
嬴政看着叶千秋道:“先生,苦等数日,终究要一网成擒了!”
叶千秋微微颔首,没有多言。
……
细雨霏霏,杨柳低垂。
这一日,雍城的上空突然下起了春雨。
这春雨笼罩在雍城上空,那无边的蒙蒙烟雨之中,让不少人的心头都多了一股湿漉漉的感觉。
正午时分,春雨下的越来越小,直至消散。
与此同时,蕲年宫中的箭楼之上传来了一声苍老的呼喝之声。
“秦王沐浴斋戒!三门大开!”
随着长长的呼声,嫪毐所辖的三队步卒,三支马队分别进入了东西南门外的官道,排列在三门洞外,分列两侧。
此时,只听得南门外,一个千夫长对着箭楼拱手高声道:“禀报纲成君,末将奉卫尉之命,城外护宫!”
箭楼上,传来了蔡泽苍老的声音:“秦王口诏:赐护军王酒三车,以解将士风寒。”
话音落下,便有一队内侍拥着三辆牛车出了城门。
千夫长打量着牛车上排列整齐的铜箍红木酒桶,不禁哈哈大笑:“好!果然正宗好就!”
随即,转身下令,道:“每门一车,每人各两碗,不得多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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