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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因为交上了证据、一股撑着她的劲儿松懈了, 还是因为大晚上的跑出去吹了风, 当天晚上, 吃完了咖喱的熊小时就开始发起了烧。
但直到睡觉, 她都还没意识到自己发烧了, 第二天早上闹钟一响, 依旧习惯性地坐起来然后按闹钟, 结果头晕眼花仰面又倒了回去。
直挺挺地缓了一会儿,熊小时才发觉她的手指软得连都没什么抬起来的力气,碰一碰皮肤, 被碰过的地方轻微刺痛,连两排牙都肿得没有知觉了。
好像是病了。
她又反应迟缓地躺了一会儿,动了动灌了铅一样沉的腿, 初步判断自己应该没办法上班了, 于是眼神恍惚地摸到还在充电的手机,给方老师打电话请假。
电话刚接通的时候, 她还有点神志, 把请假的事说了出来, 但后来也不知道是困意袭来还是烧得晕了, 整个人开始意识模糊, 耳朵也听不清电话到底说了什么, 稀里糊涂就睡了过去。
……
再次被吵醒,是被来电的铃声。
睡了一觉,她稍微有了点精神, 把紧紧勒住自己脖子的充电线解开, 看看时间,都晚上6点了。
来电铃还在响。
熊小时接通,何阅的声音立刻传出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辛巴等它的鸡胸肉等的眼珠都绿了!”
“不准胡说……”
熊小时把手机塞到耳朵和枕头之间,“我今天没上班……不舒服……”
何阅的声音低了下去:“去医院了吗?”
“没有,我睡觉了……”
“还想睡吗?”
“嗯……”
何阅轻轻的声音通过听筒贴在熊小时的耳边:“那睡吧。”
“嗯。”
但挂断电话,熊小时反倒不是那么想睡了。
反正也被吵醒了,她爬起来到厨房,想给自己弄点吃的。
冰箱里的海带咸菜还有半包,再煮一锅大米粥应该就够了。
而一走廊之隔,何阅却没有这么淡定。
他拿着手机放都放不下,在原地转来转去,转到连一向懒得搭理他的辛巴都歪倒在一边盯着他看陀螺人。
突然,他脚步一顿。
她是不是应该吃点东西再睡?
这个念头一出,他下意识就走到厨房开冰箱,一转身,某个说好要睡觉的患者正站在对面的水池前扎着头发放水淘米。
……
十秒后,熊小时家的门铃大作。
她从淘米盆里抽出手,随便在毛巾上擦了擦就走到门前,疑惑地踮脚看猫眼。
看到是何阅,她打开门:”怎么了?”
怎么了?
何阅低头看着眼前傻不愣登的小短腿。
眼睛浮肿。
两眼无神。
脸颊通红。
嘴唇惨白还干燥到起了皮。
就她这个样子,还问他怎么了?
他毫无预兆地伸出手,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脖子。
熊小时一个激灵,把手指上没擦干净的淘米水全弹到了他身上。
何阅:“………………”
熊小时:“……………要进来吗?”
“要。”
何阅直接往里走,走进去关进门,看她转身还想去厨房,他跟了两步,两只手伸到她腋下直接把她抬得脚离地,跟在胸前托了只小狗似的。
忽一下被举起来,熊小时整个人瞬间僵住,一动都不敢动。
但她脚上的拖鞋却开始下滑,很快就摇摇欲坠。熊小时赶紧用脚尖勾住它们转移注意,勾得大姆脚趾都快抽筋了,但它们还是在卧室门口陆续落地,发出啪、啪两声。
熊小时:失败了tat
何阅把她放在床上,转身去捡拖鞋,弯腰把拖鞋摆在她床边:“躺回去,我定了外卖。”
熊小时立马钻回被窝,连被子都拉到鼻子上面。
被子下面,她咬住嘴唇,脸颊的温度呼呼呼呼拼命往上涨,感觉脑袋都要溢血了。
要不是何阅还在,她肯定会忍不住抱住被子咬来咬去。
可何阅却呆在卧室里不走了。
上次进来也就在客厅厨房转一转,她的卧室,他还是第一次进。比起他那个卧室,这里温馨得要命,到处都放着乱七八糟又很精致的小东西。
他拿起一个断了一个角的小鹿木雕。那个断掉的鹿角被用红色的细线绑住,挂在了小鹿的脖子上。
“你有喜欢的就拿回去吧。”
熊小时被子下面的两只爪子紧紧揪着被子,但语气却很平常:“我爸是做木雕的,我箱子里还有好多他雕的东西。”
“木雕家?”
“就是个木雕师傅,在熊猫市赚不到什么钱,也没人赏识他的手艺,所以就回老家了。”
她的话变得很多,“我们老家是挺有名的木雕城,尤其是我们家附近,家家户户都在雕木雕。每天跟志同道合的亲戚朋友一起雕木头,他现在肯定开心得很。”
“有门手艺不是很厉害嘛?至少幼儿园做手工的时候,不会一直在班级垫底。”
何阅凑近看着那几排小木雕,“幼儿园和小学的手工作业,谁家是小孩自己做的?都是家长帮着做的。我爸就不。我只能自己做,每次都垫底。后来有次亲子活动,必须家长和孩子一起在现场做,我才发现他不是不想帮我做,而是他做的还不如我做的。橡皮泥捏动物你做过吧,他做的最好的一个作品,是把小龙虾捏成了巨型螳螂,直接把我同桌吓哭了……”
心情舒畅地把他爸好一顿嘲笑以后,何阅回过头,看床上的熊小时看起来晕晕地快要睡着了,于是停下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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