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公司呢！”叶凝雪立刻站了起来。
从这个角度看去，弓着背的叶玉卿更像是缩到了地缝里面。他的手搓的更加频繁，连脚也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女儿，你听我说……”
如今什么尊严不尊严的都不重要，能抓的住叶凝雪的心才是关键。
可已经变成别人了的公司似乎成为了对他的致命一击。
“当初我在外面欠了点钱，悠悠找人帮我摆平了。可是你也知道的……天下哪里有免费的午餐，对方就把咱们家的东西都拿走了。”
“公司是你的？”她咬牙质问。
公司注册的责任人写的依旧是她母亲的名字，这就说明叶玉卿的权力仅仅是代为经营，无权转手出售！
“我也是没办法，凝雪你要体谅一下爸爸的处境。”
他急忙辩解，可推脱责任的窝囊样子彻底激怒了她。
叶凝雪抬手制止了他的话，脑袋愈发胀痛。
她跌坐回柔软的沙发中，削瘦的身子陷了进去。
只听她冷冷的开口说到：“够了，我的父亲早就死了。你要是还有一点良心，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我现在只想知道公司在谁的手上。”
吹开那些挡住了视线的美丽的泡沫，才发现现实是这么丑陋，让人看上一眼就不由得嫌弃的转过头去。
就如同她一直想要挽回的父爱，此刻却只想有多远躲多远。
“我也不知道。”叶玉卿弱弱的说。
眼看着叶凝雪的脸色不对劲又赶紧补上一句，“是悠悠不让我多问的。再说既然公司已经是别人的了，我也没必要操这个心啊。没关系的，女儿咱们可以重新再来。”
“真的够了。”她垂眸冷笑起来，“你应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从前我也希望过你能像对待叶悠悠那样对我好，再不济就是能摸摸我的头叫声女儿。可是现在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觉得恶心！”
她再次抬眼后，目光冰冷，“就这样吧。”
这一切本该就是这样的结局，不必意外。
她转身离开，每走一步压在心口的重量就增加了一分。
往事在脑海中以光速回溯，那些鲜活的画面被拉成一条条彩色的线。
回到记忆的原始点，母亲对她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啪嗒”一声，锁舌开启的声音惊碎了那些美丽的幻象。
现实的冰冷重新拥抱住她的身子。
柳湘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已经站在了门外，她的目光不偏不倚的落在叶凝雪的脸上，随后坦然的笑了笑。
叶凝雪还是第一次看到柳湘云对自己展现出这种没有敌意的笑容，感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她偏着头看去，门已经悠悠的合上了，从最后的门缝中可以看到柳湘云走到了叶玉卿的身后。
“医生说悠悠可能醒不过来了。”柳湘云的声音传来，吓得叶玉卿猛地颤了一下立刻转过大半个身子看过来。
她的语气没有起伏，听上去毫无生机。
“你怎么还在这里？”叶玉卿身上的那股子懦弱全部消失，换上了愤怒和狠厉，“我不是让你离开？带上叶悠悠滚远点，再也别出现在我的眼前！”
“悠悠肯定受了很大的刺激，所以才不想醒过来的。”她继续说下去，绕过沙发在他的对面坐下，“你能不能帮忙求求叶凝雪，求她以后偶尔关照一下悠悠。”
听到这话，叶玉卿瞬间暴躁如雷。
他已经被这对母女害成了这样，她竟然还有脸来求自己帮忙？
再说他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有闲工夫去广发善心？
“叶凝雪最容易心软了，你是她父亲，说的话多多少少会听进去一点。”柳湘云正说着，整个人突然被隔着桌子伸过来的手抓住。
只见叶玉卿黑着脸，一手揪住她的衣襟，一手指着她的鼻子大骂，“我已经当了二十多年的绿王八！知识让你滚远点没打死你就算我有良心了，现在还奢望我继续当个孬种被你骗？柳湘云我警告你，你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你可以试试！”
他将人推到在地上，眼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当初要是没有这个女人出现，他就不会被蛊惑做了那么多无法挽回的事。
人总是习惯性给自己找狡辩的理由，殊不知该跳的坑，就算绕遍千山万水也会来到这里跌进去。
人的本性如此，改不了也逃不掉。
“这些事都是我做的，和悠悠没关系。”
柳湘云没有生气，脸上的表情还是淡淡的，说不上来是笑还是哭，更像是二者糅合在一起后诞生的产物。
“难道这么多年，你对悠悠一点感情都没有？就算是养条狗，也该有点留恋。”
“呸！”他朝脚边啐了一口痰，“别跟我在这里扯什么感情，当初你不就是看上了钱才来勾引我的。现在看到我被你害成这样，你满意了？”他抓住柳湘云的头发，态度咄咄逼人。
柳湘云忽然勾起唇角，冷笑声从胸膛中发出，“叶玉卿，我承认自己是瞎了眼……不然怎么会被钱影响了判断力，你不仅仅是个没良心的禽兽，连做个人都不配！”
她的眼中厉光一闪，大步跨到他面前。
两人之间只隔了柳湘云握成拳头的手，她的手慢慢松开露出了水果刀的刀柄，刀身全部插进了叶玉卿的腹中。
“你别急，我很快就带着悠悠去下面找你。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又能团聚了。”她扶住叶玉卿的肩膀，连通了两刀。
粘稠的血液从他的口角滴落，叶玉卿脸上的惊愕犹如凝固了一般，他朝腹部看去张大的嘴开合了几下，“疯……疯子……”
从叶玉卿原形毕露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渐渐的疯了。
她可以接受所有的后果，但是躺在病床上的女儿该怎么办呢？
想来想去，她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既然人间已经没了他们能待的地方，那么大家都去阴间相会。该了的仇，该报的怨都能在那里找到机会解决。
终于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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