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耳光声在她的耳中无限放大，最终变成了轰隆隆的雷声。
她捂着嘴惊恐的后退，“你自找的……”她本来不想这样，可是这个人非要缠着她。
她不想这样……
顾流琛微微偏过去的脸没有转过来，受伤的神色先从嘴角爬上脸庞，接着让那双深邃的眼眸也染上了夜空般的空无。
被打倒的服务员见突然闯进来的人没了动静，还以为是被电晕了。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同时扑了上去。
“你们要干什么！”叶凝雪见状急忙加快脚步冲过去，伸出去的手正要拉到Lucifer却被身后的人猛地拽了一下，指尖与他的衣服轻轻擦过。
“我说了你放开我！我讨厌你，你敢动他一下试试看！”
她奋力挣扎却怎么也甩不开顾流琛的手，余光见到那些人已经将Lucifer围了起来，急的一口咬在他的手上。
甜腥的味道在她的口中弥漫开，血的气味让她冷静下来，只剩下身体在止不住的颤抖。
“闹够了？”顾流琛的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拇指用力的抹去她嘴唇上的血迹。
她的视线慢慢变得模糊，心中说不清是害怕还是气愤，亦或是二者都有。
她讨厌眼前的这个男人，可眼泪的酸涩感告诉她比起讨厌，她的心中还有另一种浓烈的感情在暗流涌动。
模模糊糊之中看到的顾流琛，和她记忆中模糊的影子完全重合。
脑海中那些空白的人形剪影，有了第一个具体的形象。
“啊！”Lucifer再次将前来的阻拦的人打散，但力量看的出来弱了很多，挥出去的拳头甚至有些对不准方向。
他只要找到机会就会迫不及待的寻找叶凝雪的身影，复仇的巨狼害怕被抛弃，恐慌的眼神让人心疼。
泪水坠落，滚进唇缝之中。咸苦的味道冲散了血腥味，她抿唇吞下满口的哽咽。
顾流琛拧紧眉头，始终没说什么。他拉着叶凝雪大步离开，脸上的痛感已经完全消失，可是心中有个地方还在止不住的流血。
这是他欠她的，不仅仅是这些……他还欠她一条命，和整整五年的时光。
“叶凝雪！”
Lucifer的吼声从灯光通亮的餐厅内传进黑暗，他每向前一步就会有一个倒下的人不要命的扑上来阻拦。
声音最终还是没能叫醒装睡的黑夜，鲜红的车尾灯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叶凝雪！”
迈巴赫在荒芜的公路上飞驰，窗外的景色急速后退拉成一条模糊不清的线，像是时光穿梭的电影中惯有的模糊画面。
她坐在副驾驶座上环抱住双臂不停的哆嗦。
顾流琛斜眼看向她，默不作声的将空调温度调高。
可是叶凝雪还是在不停的发抖，甚至连牙齿打颤的声音都越来越清晰。
“怎么了？”他皱了皱眉，用手背贴了下她的额头。
她含糊不清的重复着一句话，声音时大时小，有时候只是嘴唇的开合连声音都忘了发出。
“我讨厌你……”叶凝雪抱着双臂的手收紧，“我讨厌你。”
脑中不时闪现的画面就在她即将要看清时又消失不见，虽然看不清但她能感受到自己当时的悲伤和绝望。
而每次有这种感觉之时，必然会有这个男人的出现。
她转头看向顾流琛，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扑上去抢了方向盘。车子瞬间失去了控制，在柏油马路上急刹停下，车轮后留下一条长长的黑色刹车印。
“你想和我一起死？”顾流琛冷静的问，仿佛刚才差点出车祸的不是他。
叶凝雪失去了刚刚的勇气，缩回自己的座位上，身子紧紧的贴着车门，“那就一起死好了。”她咬着牙说。
他眉头狠狠的皱了一下，将叶凝雪拉入怀中紧紧的抱着。
他偏过头吻了吻她拦在脖子前的头发，她身上的温度，让他感受到叶凝雪还是活生生的存在。
他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真的发生车祸之后他却独自活了下来。
这一幕仿佛真的发生过，又或者说在其他的平行宇宙中正在发生，想到那些世界里的他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她一点点冰冷，他就感到后怕却又无比庆幸。
还好他怀里的人还活着，幸好叶凝雪没有出事。
“我要拿你怎么办？”他轻声问，“叶凝雪，我该怎么办。”
一道光通过后视镜闪进了他的眼中，顾流琛望向后视镜，只见里面有一辆摩托在向他们靠近。
Lucifer来了！
引擎的轰鸣声让她瞬间听出来者是谁，她推开顾流琛用力拉车门，只想快点逃离这个男人。而他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是一种说不出的痛苦。
无数负面情绪化作一只大手紧紧的扼住她的喉咙，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迈巴赫重新启动，用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一时间黑暗被两道追逐的光割开裂缝。
“我要下车。”叶凝雪咬牙说，见顾流琛并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心下一横又去抢了一次方向盘。不过这次对方显然早有准备，长臂一挥就将其牢牢的禁锢在怀中。
“不想让我失手撞死沈风眠，你就老实点。”他带着威胁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叶凝雪的身子一僵不敢乱动，只能斜眼通过后视镜来判断Lucifer同他们距离的远近。
“你为什么要一直缠着我不放！”她不解的问，“我求求你给我指条明路，我到底哪里的罪过你！”
摩托超过了他们的车，在不远处忽然停下横在路上。
迈巴赫的大灯照亮了Lucifer的身影，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丝毫没有减速的车朝自己撞了过来。
“快停车，停车啊！”叶凝雪惊恐的大叫。她的挣扎刚有了苗头就被压制下去。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顾流琛说着恶狠狠的瞪着即将卷入车轮底下的人。
叶凝雪惊的差点要闭过气去，张开的嘴巴忘记叫声，耳中被刺耳的刹车声填满。而顾流琛的后半句话则在一片混乱之中被淹没了。
车贴着Lucifer的腿停住，他不知从哪里拿到的扳手狠狠的砸在了前挡风玻璃上，由重击点朝四周绽开了一片蜘蛛网般的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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