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油刀从果酱瓶内挑起一些深蓝色的蓝莓酱仔细的抹在吐司表面。
焦甜的香气淡淡的弥漫在整个餐桌之上。
这顿早餐吃的极为悠闲，叶悠悠的嘴角始终挂着笑意。
除非叶凝雪不打算走出那个门，只要想离开就一定会经过她这里，她正等着看叶凝雪穿上那些烂衣服出现。
“太太。”那边传来仆人的声音。
她的背挺得更直了，纯良的笑容已经在嘴角绽放，“你来了啊，我可是等了……”
声音连同笑容一齐消失，叶悠悠看着她身上的衣服，惊愕的合不拢嘴。
“哦，那辛苦你了。”她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目光在餐桌上寻找了一圈后，转头问站在一边的佣人，“陈妈，今天没蒸包子吗？”
“哎，有呢，特地热在锅里等太太来。我这就去给太太拿。”陈妈将“太太”两个字的语气加重，故意说给叶悠悠听。
“好，谢谢。”叶凝雪挽起袖子，这才将目光投向坐在对面的人，明知故问，“这么看我干什么？”
叶悠悠以为那些小手段她看不出来？
顾流琛虽然瞎了眼，但不是那种小气到拿别人穿过的衣服给自己的人。
不知道叶悠悠又在其中搞了什么鬼，就像以前那张银行卡的事一样。
她怎么会让叶悠悠得意，她找了身顾流琛的衣服穿上，大是大了点，被她塞塞衣角卷卷裤腿竟然还折腾出一种中性风格。
“你为什么穿着琛哥哥的衣服。”叶悠悠咬牙，这个女人莫不是还想穿出去见人，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昨晚在这里睡过吗？真不要脸！
“不好意思，你精心挑选的宝贝衣服对我来说太小了。”她扫了眼叶悠悠的胸部，展现出一个含义不明的笑容，“你可要加油了，顾流琛在床上喜欢大一点的。”
“啪”的一声，黄油刀被拍在大理石桌面上，叶悠悠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黑。
“太太，包子，小心烫。”陈妈捧了竹篮放上桌，“小少爷还在睡觉，等太太吃完早饭，他也差不多醒了。您去看看他，还是我把小少爷抱来？”
叶凝雪扯扯嘴角，其实最近她也在考虑穆尘宇的事。
当初她还是顾太太，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
可是现在这个家已经破碎，顾流琛自然是没时间管他，叶悠悠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她准备跟爷爷商量一下，将穆尘宇送回去，那边至少还有血缘关系的人可以照顾他。
“下次吧，今天我还有事。”她拿着包子咬了两口就吃不下了，喉咙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反正以后也是见不到的，现在多看一眼反而会舍不得。
“可是，太太……”陈妈还想劝她，见她接起电话，只好吞下想说的话走到一边。
“爷爷？”叶凝雪说着惊讶的微微张开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什么？”
她放下包子，匆匆对陈妈点了个头就大步离开了。
昨夜的雪只下了那么一会儿，现在几乎看不到雪的踪迹。只剩下刺骨的寒风还在逃窜，吹在皮肤上有种皮开肉绽的疼痛感。
寒冬初显端倪。
叶凝雪赶到医院，先是看到拄着拐杖站在那里怒气冲冲的顾老爷子，接着才看向躺在病床上的顾流琛。
“爷爷。”她深呼吸稳住混乱的心跳，走进去顺手关上了门，“您没事吧。”
她方才在电话里只听到顾老爷子让她速来医院，还以为是他出了什么事，这才急忙赶了过来。看到顾老爷子精神奕奕的样子，她稍稍放下心。
“我这个老不死的命还长着呢！”顾老爷子说话时斜眼瞪着顾流琛，这话明显就是说给他听得，“可是有些人就是想气死我！”
叶凝雪更加摸不着头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看向顾流琛犹豫的开口问道：“顾总，你没事？”
顾流琛将脸转到另一边，不说话。
两个小时不到，顾流琛就从家里的床躺到了医院的床，事情的发展完全超越了她的想象。
“他能有什么事？”顾老爷子冷哼一声，“精神好着呢，每天都在想着怎么把我这个老头子支走好胡天胡地！”
“是这样的，叶总监。”卓管家解释，“昨天老爷说了，如果顾总不去赴约就打断顾总的腿。念在昨晚顾总只是迟到，所以惩罚就算折中，打断一半。”
“打断腿？”叶凝雪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还是幻听？怎么觉得这一切十分不真实，仿佛一个黑色笑话。顾老爷子从小到大十分宝贵这个唯一的孙子，还真为了这种事说到做到？
“是的，叶总监。”卓管家一本正经的说，“我对自己下手的力道拿捏的很有把握，医生也说了，下手再重一点就断了。即使现在腿没断，近期也没办法下床活动。”
竟然还是卓管家动的手，叶凝雪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爷爷，您不用生气。”她说，“顾总一定是有事在忙，后来不是已经来了嘛。”这样说，如果她再耐心的等一会儿，是不是就可以和顾流琛度过一个不一样的夜晚？
她想象到顾流琛急匆匆赶来，面对空荡荡的餐厅时的样子，心中有些内疚。
“什么事能有守时重要？”顾老爷子又教训起他来，“这是作为一个商人最基本的原则。就算天塌了，你也得跑着去遵守约定。”
“爷爷，您身子还没恢复，别生气了。”叶凝雪柔声劝慰。
“我怎么能不生气？”顾老爷子重重的叹了口气，“我都听说了，你在那里白白等了两个多小时。肯定对他失望透顶，我一想起来就忍不住……”他扬起拐棍就要冲到床边动手。
叶凝雪慌忙拦住他，说：“没有，我知道顾总肯定不是故意的，并没有怪他。您先消消气。”
“真的？”顾老爷子脸上的怒气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你真的不怪这个臭小子了？”
她愣了愣，总有一种被下了套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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