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策修说完也觉得自己胡诌得有点儿过分，这个近得几乎要亲上的距离怎么解释都显得很无力。
他轻咳了一声，站直了身子，转移话题，“盖好被子再睡，别着凉了。”
颜直有点儿发懵地看着许策修，许策修家里整个别墅都是地暖，热得都可以开窗户睡觉了。别提着凉，这得担心会不会热伤风。
许策修脑子里也反应过来了，再一次尴尬无言。
不过，许策修内心就算慌得起龙卷风，面上永远都会保持最完美的风平浪静。
他赶紧抬起手，晃了晃手里拿着的东西，“其实我是来给你送这个的。”
颜直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看向了许策修手中的东西，“红包？”
许策修把之前准备好的那个红包递给颜直，笑着看着他，“给颜直小朋友的压岁钱。”
颜直噗哧一下笑出了声，他接过来，手腕一翻，一行相当漂亮的字映入眼帘。
【给颜直小朋友：
天天开心，岁岁平安。
许策修】
许策修的字像他的人一样，字骨很硬，笔锋利落，走势温柔，大气又漂亮，相当赏心悦目。
颜直的指尖轻轻从第一个字滑到最后一个字。
他甚至能想象得出许策修在写这行字的时候，神情一定很认真，微微低着头，握着笔的手微微用力，指节分明，精致的腕骨随着写字的动作轻动。
这个男人，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在写着迷人两个字。
天天开心，岁岁平安。
再简单不过的两句祝福，却让颜直的心被烫到妥帖。
过年的红包，在长辈送给小辈的时候，本就带着一份亲昵的疼爱。
颜直收到的红包不少，一个比一个厚。可就连他亲妈给他的红包，都不过只是像例行公事一样。
而在许策修这里，颜直尝到了被人捧在手心的甜头。
不够，他甚至有些自私地想，我想贪心地要全部。
全部的许策修，所有他能给的温柔。
我都想要。
颜直仰起头看向许策修，弯起眉眼，卖乖地开口道，“谢谢哥哥。”
看着许策修的眼睛里还闪着狡黠的光。
虽然知道颜直是故意的，但这一声哥哥叫得许策修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紧握了一下。
许策修轻轻抿了一下唇，伸出手轻轻揉了一下颜直的头发，“早点儿睡吧，晚安。”
说完，他转身往外走。
“哎！”
颜直一把拽住了许策修腰侧的睡衣，拉住了他想要往外走的脚步。
“修哥，你还没跟我说，刚刚你凑我那么近，是想干嘛呢？”
颜直的语气里都含着笑意，许策修闻言身子蓦然一顿。
“还忽悠我，说我在做梦？”
颜直抓着许策修的衣角不放，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他盯着许策修宽厚的肩膀，真想直接就这么从后面抱上去，然后再欺负许策修背他。
许策修一定会双手勾住他的膝窝，把他背得稳稳的，笑着说好。
颜直不依不饶，“要是做梦，你说，我这做的得是什么梦啊？嗯？”
那一定是个很甜的好梦，求之不得。
许策修背对着颜直，胸口小幅度地快速起伏了几下，他闭了闭眼，然后抬起了胳膊往后，一把攥住了颜直抓着自己衣角的手腕。
颜直的手腕有点儿细，许策修严严实实地把它握在了自己的手心里，转过了身。
颜直一脸笑意盈盈地看着许策修，在许策修看来，甚至带着点儿沾沾自喜的小得意。
可就连这种小模样，许策修光是看着，都喜欢得很。
他在心里对自己的无可救药叹了口气。
然后许策修认真地对上了颜直的眼睛，低声开口道，“颜直，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马上躺好睡觉，一夜无梦。”
“二，听我亲口告诉你，想让你做什么梦。”
许策修松开了颜直的手腕，轻声道，“你选，都听你的。”
颜直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因为许策修眼底毫不掩饰的认真，甚至带上了一点儿放手一搏的意味。
这是罕见的，在许策修的身上。
颜直对上许策修的视线，“我刚刚没有睡，现在也不会睡。”
“好。”
许策修得到了答案，就绝不会再问第二遍。
终究是要坦白的，随着他对颜直的喜欢一天比一天多，总有一天会瞒不住。与其到时候不自觉间给颜直造成困扰让他躲他，还不如现在在一开始就摊牌。
许策修并不怕什么不可预期的后果，对他来说，喜欢颜直这件事已经让他尝到了未曾有过的喜悦。至于是否可以得到颜直的回应，那是额外的馈赠。
如果有，他万分感激。
如果没有，他亦不自怨自哀。
“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会很唐突。但我也希望你能听完，如果冒犯了你，很抱歉。”
说着，许策修盯着颜直，缓缓俯身，然后在颜直的注视里，慢慢地单膝跪了地，微微抬头看着坐在床边的颜直。
颜直在许策修单膝跪下去的时候，就已经有些慌张，他赶紧去扶许策修的胳膊想让他站起来，却被许策修抓着手制止了动作。
他微微瞪大了眼睛，看着许策修，只见他轻启薄唇，郑重其事地开口。
“颜直，我喜欢你。”
“很喜欢你，到了一种现在看不到头的地步。”
颜直本以为他会触碰到一点儿暧昧的边缘，却没想到直接得到了许策修如此认真的告白。
“我不知道你将会怎么看待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告白，但在我这儿，仅仅是我在向一个我喜欢的人表达我已经隐藏不住的爱意。无关性别，无关身份。用一种很文艺的描述来说，是我的灵魂，在倾慕你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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