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你外孙女给林小子当个二媳妇你没意见？”言城乜了眼对面低眉顺眼的有些许太自然的沐屹山。
“言老，事到如今还能说什么，林萧既在您门下，自然非一般人，此事另当别论。”沐屹山笑笑，早有结论的事也不是他能够改变的，何况莎莎的意愿最重要。
“你位高权重的就不怕外人说三道四？”言城有些诧异道。
“屹山退位已久，如今不过一介闲人而已。”沐屹山缓缓摇头。
言城又瞄了眼坐旁边的刘卿邺，见他又一副老僧若定的模样，撇撇嘴道：“你也没意见？”
刘卿邺倏然抬头，眼中有些许怒意闪过，随即又化为了无奈，苦笑着道：“事已至此你让我说什么？鸳鸯谱都点了，难不成还用刀架着林萧脖子逼他收回承诺？你把我刘卿邺当什么了？”
言城不以为然地道：“那倒省事儿了，不然回去之后我还得给他另行张罗亲事，十里八乡的想嫁进来的女娃娃还真不少。”
“你敢！”几十年的交情刘卿邺没有沐屹山那样句句斟酌，张嘴就骂。
“行行行，你家孙女儿定了，你外孙女儿也定了，一碗水端平。”言城掏了掏耳朵，耳边那一嗓子有点响。
刘卿邺愤愤然地冷哼一声，不再说话，旁边沐屹山倒是坦然得很，至始至终都心态平和。
言城端起茶杯嗞了一口，在嘴里品味一番赞了句“好茶”，随即状弱随意地说道：“过几天我要带林小子去趟东瀛，大概一两个月时间。”
“选在这个时候？”刘卿邺惊愕道。
“不然呢？”言城反问一句，笑了笑又道：“既然绕了那么大一个圈，这最后一笔怎么地都要画完不是？而且那几个老不死选定的那个人至今还不知道是谁。”
刘卿邺心中一动，突然意识到什么，急忙问道：“这么说你让少白站出来另有目的？”
“呵呵，目的自然是有，不过现在还没到挑明的时候，最后一颗砝码总要到最后的时候再放上去。”言城说着将手里的茶杯摞到一个空杯之上，意味深长地着看向两人。
沐屹山似懂非懂，却已然从含而不露的几句话中明白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两个叠起来的茶杯，心中一动顿时有了明悟。
“言老这是要演一出双簧戏？”
言城含笑不语地看了眼沐屹山，心道不愧是搞政治出身的，脑子还是那么灵光。
“苦心经营几十年，你倒是好算计。”刘卿邺摇头叹道，虽然知道的不少，可他葫芦里到底卖着多少种药到现在他都还搞不清楚，真是个老狐狸。
“哪里哪里。”言城摆了摆手故作谦虚，心里却很不客气地受用了这句话。
两人自然看得出他的矫作，一个不作表示，一个倒是微哼一声，随即话题暂停，葡萄藤架下的空气有了短暂的安静。
“有件事想问问。”没过多久，言城又再次开口了，面向的却是沐屹山。
沐屹山客气地回应道：“言老请讲，沐某当知无不言。”
言城沉默少倾，看看他又看看刘卿邺，好一会儿才道：“秦家秦臻诞有几子？”
“一儿一女，怎么了？”刘卿邺下意识地回答道，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言城却并没有接受这个答案，反而将目光落在沐屹山身上，论关系沐家要与秦家走得更近。
沐屹山仔细斟酌着刚才那个问题，敏锐地捕捉到他问的重点不再于“几”，而在于“诞”，随即心中一动想起了一桩少有人知的陈年旧事来。
“两儿一女，长子秦楚，幼女秦可，还有一次子与秦可共为龙凤，只因早年不幸夭折。”
刘卿邺恍然大悟，如不是他提起，恐怕连自己都忘记了这件事，记得那年确实有传闻秦臻之妻诞下一对龙凤胎，然而过不久便遇到京中大乱，那名男婴也在那场动乱中不幸夭折，为秦家一时之痛。
言城皱了皱眉，想起当时自己在雪地中捡到的那个满身青紫的襁褓婴儿，沉声问道：“取过名吗？”
“秦向鹏事后跟我说，还未来得及取名的时候，小孙子便……唉！”沐屹山怅然一叹，没有往下再说。
言城眉头皱得更深了些，在知道一些情况后他也怀疑过林萧是秦家之后，但是结合以上回答与当时的时间点却完全对不上，然而只有他才知道当年那个晚上的蹊跷实在太多。
如今二十多年过去，再想一一考究并不是容易的事情，除非再有一块相同的玉佩出现在秦家。
……
……
晚餐在天色擦黑的时候开始，刘家的餐桌旁自然又坐得满满当当，然而却没有人坐在主位上。
林萧重伤初愈，胃口并不是很好，只吃了些几口清淡的食物便放下了筷子，这让旁边一直注意着他的刘诗涵格外心疼。
“一直看着我干嘛？”觉察到刘诗涵眼里的异样，林萧小声问道。
“怎么不多吃点，都瘦了。”刘诗涵同样小声回答。
林萧笑着摇了摇头，在桌下牵住她的手掌抚摸几下，示意她不要多想。不料他左手刚伸出去，就感觉到右手被一个温热的手掌握住，扭头一看发现晏若溪笑得格外地甜，还朝自己频频眨眼，好像在向人炫耀那双漂亮的眼睛似的。
“你又干嘛？”林萧的声音压得极低，万一被人发现可就闹了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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