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如此联姻对杀戮碎岛好处甚多,盟约一立,碎岛便摆脱了两强夹击的局势,还能脱出手来从苦境占取利益。便是将来与佛狱关系紧张,只要撕毁盟约也就罢了,联姻的王后既然已经嫁入碎岛,难道还能掀起风浪吗?”
谈无欲回到浮廊之后边煮鸡腿边吐槽,他实在是对杀戮碎岛之人的思维模式很无语,这种占尽便宜的事情至于讨论这么久吗?他月才子一向是实用主义者,如果他身为正道领袖的时候收到这种盟约邀请,他只会说再给吾来一打……某人完全忘了当初是怎么被阴无独逼婚的……
大多时候都过于天真的最光阴是不理解政治上的事情的,不知为何突然老实了许多的老狗直直盯着锅里炖着的鸡腿,就像没听到谈无欲的话一般。
“地位稳定和亲人的生命孰轻孰重呢?”自从那次饮酒之后行踪又变得诡异莫测的殢无伤难得留在了浮廊之中,他没有理睬谈无欲的吐槽,忽然问道。
谈无欲叹了口气,若是过去,他大概会昧着良心地说地位稳定。不过人经历的事情多了,也就越发能看清本心如何。嘴固然可以继续硬下去,心却早就有了偏向。
“亲人的生命。”他如是回答。
冷漠的剑者似乎被这个回答取悦了,嘴角上扬勾勒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尽管是仇人,但戢武王却比雅狄王更让他欣赏。武力或许重要,但身为武者更重要的却是反抗一切的勇气。这一点,雅狄王从来都没有!
苍白的手指伸出,轻弹快雪名锋,冰冷的霜华蔓延开来竟好像连人的思维都要冻住一般,飘洒的白雪如霰如雾,如梦如幻“雪,能掩盖这世间多少污浊呢?”
剑者站起身来,快雪回旋着落入了他的手中,手腕微挑,剑便收回了剑鞘。
谈无欲皱眉,“汝刚回来便要离开?”
殢无伤踏雪而出,并没有回答谈无欲的问题,只是说:“吾要离开一段时间,记得给吾留下吾那份鸡腿腿。”
“鸡……鸡腿腿?!”哪怕迟钝如最光阴都被吓到了,“殢无伤怎么了?该不会发烧烧坏脑袋了吧!”
谈无欲手一抖差点没把整个锅都给掀了,他强自镇定安慰最光阴,“口误大概是口误。”口误个鬼!殢无伤该不是心急恢复根基走火入魔了吧……有可能啊,要不然怎么解释他伤势好那么快?
就在庭院中的两人胡乱猜测的时候,带着一身风雪的剑者从外面归来。冷漠的青年目光扫过庭院正中炖着鸡腿的锅……
最光阴眨了眨眼睛,忽然双手护住锅子,“鸡腿是谈无欲炖给吾的!”绝对不分你!
剑者懒得理某个熊孩子,目光转向了谈无欲,“吾不想在寂井浮廊之中再看到任何炊煮之物。”而后便靠着石灯笼闭目养神了。
谈无欲一挥拂尘,在心中想道:吾就知道,某个辟谷多年的洁癖对在院子里做饭这种事绝对忍不了……不过某人不是刚说要给他留鸡腿吗?这才过了不到一刻钟就变卦了?剑者,你这是练功走火入魔彻底精分了吗?
等等,月才子眯了眯眼殢无伤离开的时候拿的是快雪剑,为什么回来的时候却拿着墨剑呢?出去这么短的时间用得上特意换一口剑吗?嗯……
————
火宅佛狱,噬魂囚中。双目失明的枫岫主人,也就是楔子,送走了昔日的好友今日的仇寇凯旋侯之后,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等待着最后的死期。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一生跌宕起伏的楔子并无恨,并无怨,或许有遗憾,此时却也从容。他已不惧生死之变,唯一忧心者便是湘灵,但想来佛狱为了与碎岛联盟,必然会将她送归,那么他最后的牵挂也便不存了。
“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突兀的问话出现在了牢房之中,差点没把等死的楔子惊得跳起来。一连串咳嗽从他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卡在喉部,险些没把他直接憋死……
一只冰冷的手将楔子扶起,而后那只手便按在了他的背后,内息吞吐之间,他已将喉部鲜血吐了出来,就连疼痛的脏腑也好转了许多,竟将楔子从濒死状态强行拖了回来。这股满带初始希望的内息让他失去神源的身体再度恢复了生命之力,让他走到尽头的命途有了喘息之机。
“你,是想死还是想活?”依旧是这句问话,来人如是问道,他的声音很是冷漠,仿佛带着凛冽寒冬的风雪一般。
“活又如何?死又如何?”枫岫主人精神回笼,下意识地开始了思考,这个声音他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位来人应该与他有过交集,所以才让他留有印象,但交流时间一定不长,因此他才没办法仅凭声音认出来人身份。
“欲活,吾便救你出去,寻地安顿,疗养身上伤势。欲死,吾便送你一程,早入轮回,免得浪费粮食。”
枫岫主人嘴角抽了抽,光听这答案他实在分辨不出来人的立场……话说你吾之间到底是有恩还是有仇啊?
“阁下可知救吾之代价?”
这话听起来还真是耳熟……来人的回答一如当初一般,“吾所为之事自能负责,不劳阁下忧心。”
这样吗……枫岫主人用不到一瞬的时间通盘考虑了一下,然后得出了一个千古流传的结论——好死不如赖活着。“那便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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