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疼又自责,轻抚着她的手腕,“怎么没有上药?”
田凯璇却冷冷抽回自己的手,“还有事吗?没有的话就先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好,你先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不用了!”她断然拒绝,“你说过的,我们今后不会再见面了。”
阿山总算懂得,什么叫做覆水难收。
他看了看旁边放着的书本,轻声道,“你现在还不适宜用脑,睡不着的话,听听音乐放松一下。”
他掏出一个崭新的ipod放在她枕边,“闷的时候就听听看。”
田凯璇没有说话,待他走到门口掩上房门的时候,才抓起那小巧精致的ipod,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田凯璇住院,最牵挂的人是小杰。
阿山到小杰的学校去接他放学,想陪他吃顿好一点的晚餐再去医院,没想到老师说他自己已经先回家了。
阿山这才想到他们母子本来是要找房子搬出去的,现在也不知找到了没有。他赶到田凯璇原来的公寓去,小杰给他开了门,靖琪居然也在。
“你来做什么?”靖琪还在为姐姐抱不平。
阿山环视了四周,发现之前打包的东西又放回了原位,有些疑惑,“不是说房东要收回房子?新房子找好了吗?小杰可以住到我那去……”
“不,我不去。我要在这儿等妈妈回来,哪儿都不去。”
妈妈特意交代不可以再麻烦阿山叔叔任何事,当然也包括住到他的房子里去。
靖琪揽着小杰,“你放心,我姐姐回来后还是继续住这里。房东是老街坊了,以前姐姐还帮过他,现在听说姐姐受伤,打算继续跟她签租房合同,不会赶他们母子走。”
“我能帮忙做什么?”
阿山言辞恳切,靖琪想了想,手往旁边一指,“把这个箱子放到那边柜子上去。”
干活刚好缺个壮劳力,送上门的不用白不用。
有阿山帮忙,屋子很快收拾整齐。
他留意到房间里的桌子上还放着一个箱子,靖琪跑过来拦住他,“这些东西对姐姐很重要,是她事先存放在我那儿的,还是等她自己回来收拾吧,免得找不到了。”
盒子里有个象牙质地的首饰盒,阿山记得这个,上回他们也是吵架,这盒子掉落在地上,田凯璇很宝贝地捡起来护在怀里,碰都不让他碰。
那时她倔强又受伤的表情仿佛就在眼前,阿山除了心疼,还有点好奇,里面装了很贵重的首饰吗?
他发觉他真的一点也不了解田凯璇,从没主动关心过她的喜好,相处这么久,连件像样的礼物都没有送过给她。
他打开了首饰盒,就算里面是一件精美绝伦的首饰,他也能找到更华美贵重的来送给她。
可是里面什么钻石瑰宝都没有,只有一枚穿在黑绳上的弹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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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赶到医院去的,他到那儿的时候,天才刚蒙蒙亮,田凯璇还没醒,百叶窗的帘子没有完全扯严,他就坐在外面的椅子上,透过那窗叶间的一点点缝隙注视着病床上的身影。
忽略了时光流转,不知身在何处。
他一整晚都没睡,手心里握着那枚乌金色的弹壳,回想了很多很多事,又仿佛什么事都没有想起来。
一切都太模糊,所有的刻骨铭心都被那晚的夜色掩埋。
他真的以为就这么结束了,完成苍龙的任务后回来,哪里都找不到苏璇,他以为那就是他们之间的结局。
苍龙不可能让他找到苏璇,没有牵挂,绝情绝爱,才是他应该变成的模样。
所谓的礼物,是这个女孩的贞洁,而不是这个女孩本身,何况她的父亲是卧底的警察,她只是一个背叛者的女儿,就算死也是能够想见的结局。
阿山以为苏璇死了,每一年都在找,去每一个地方都在找。他知道帮会的手段,喜欢把人杀死扔进江海里,毁尸灭迹,所以凡是大江小河的,到处去打听有没有年轻的无名女尸,受了黑帮处决似的极刑然后扔进河里。
没人能够了解这对他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他都不知道是希望找到还是找不到。中国人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是他连苏璇活着时候的样貌都没有看清过,就算人送到他跟前,他也认不出来。
那时不像现在互联网信息如此发达,所有的档案都是纸质的,苍龙想抹去一个人的痕迹,就能让她仿佛不曾在这世上存在过。
可是等到她真的在他面前出现了,生动热情地活着,说喜欢他,说爱他,他却弃之如敝屣。
他也没有认出她来。
那么喜欢一个人,却认不出来,上天一定是在跟他开玩笑,惩罚他当年没有竭尽全力地实现诺言去保护她,害她失去家人,流离失所。
也是惩罚他,在面对这么好的一个女人时,明明动了心,却没有勇气开口说爱。
还有小杰……那是他的儿子,是田凯璇,不,苏璇为他生下的儿子。
十月怀胎,含辛茹苦拉扯大,她那么疼爱这个孩子,没有一点怨怼和仇恨,就像靖琪质问他时说的一样——你知不知道她一个人撑的有多辛苦?
他了解的太少了,他这几年锦衣玉食,淡淡遗忘,无法真切体会一个单身女人,无依无靠养大一个孩子的艰辛。
相反的,从开始到现在,他没少讽刺这个孩子其父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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