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长途车站，方俊淇左右看看，快步跑向路边等着的母亲。
见儿子跑过来，周萍关心地问道：“买到票了？”
“嗯！”前者晃了晃手里的车票，“今天人不太多，没费什么事。”
“那就好！”把手里提着的双肩包被塞到儿子手里，周萍叮嘱道：“那就快走吧，到学校了给妈打电话！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没等方俊淇有所反应，她已经钻进身后的汽车，“砰”的一声摔上门，发动汽车扬长而去。
挥手挡开扑面而来的尾气和尘烟，方俊淇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低头看向地上。
路边人行道上放着一只帆布旅行包，旁边是立着的拉杆旅行箱，都被塞得鼓鼓囊囊，充满了老妈的心意。把背包挂在胸前，他提起包拉着箱，转身朝身后的汽车站走去。
阳市开往泉城的高铁车票他都已经买好，虽说留了一些机动空间以备万一，却也没多少时间可以浪费耽搁，必须尽快赶过去。十年前第六次火车大提速开始执行，众多县城小站都被取消了客运业务，平县火车站也在其中，他已经习惯了去隔壁城市搭火车的日子。
把大件行李塞进行李舱，方俊淇抱着他的双肩包上了客车，找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抬头看了前面司机一眼，人家似乎没有立即发车的意思。他拉开拉链，打算取出手机玩会儿游戏打发时间。
背包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抹金红色，那是一叠烫金大红包，外观正是汤佳怡弄出来的“外币福袋”。
这位大姐突发奇想，在压岁红包里装满外国钱币，着实坑了一批亲戚家的小朋友以及他们的爹妈。因为币值不同，不同红包价值差距几倍且不去说，单是这些外币的兑换问题就能烦死个人。
欧元、美元、英镑、日元这些主流货币还好，工建中农四大行的县支行就能兑换；韩元、澳元、泰铢这些就要麻烦一些，得去大城市的银行；捷克克朗、马其顿第纳尔这样的非兑换货币最是麻烦，银行不收只能私下换给需要前往该国的人。
要是生活中找不到有需求的人，就得求助于倒汇贩子或者万能的网络。然后这些红包就被他们的主人或着主人的监护人委托给了方俊淇，拜托他拿到网上卖掉，换成软妹币打给他们。
看着这堆红包，淇哥摇头失笑，这里面还有小表弟白悦轩的功劳，要不是他的卖力宣传，自己根本不会收到这么多红包，“还好我机智的想到了办法！”
伸手在红包堆里仔细翻找，越过一堆被人拆过、里面没有硬币的红包，他很快找到一封完好有硬币的，捏在手里犹豫要不要拆开。他的委托人留下了不值钱的硬币当纪念，只把纸币交给他拿去兑换，唯一没有拆开的那封，却是属于他自己的。
以方俊淇的年龄和辈份关系，收不到也不会收汤佳怡发出的压岁钱，不过这位姐姐还是打着清库存的名义硬塞给他一份。之前忙着收拾东西准备返校，一直没时间拆开看个究竟，现在稍微有点空闲，他的好奇心却是不可遏制地冒了起来。
隔着外面的纸袋拨弄里面的硬币，方俊淇心里暗暗祈祷，“一定要是瑞郎，一定要是瑞郎！”
因为面额大、币值高，1000瑞士法郎纸币是世界上“最值钱”的钞票，全套瑞士货币换成软妹币价值近万，抽到绝对血赚。虽然明知道结果固定运气无用，他还是忍不住往好处想。
小心地撕开坚实的红纸包，方俊淇从里面抽出一张纸币，低头看去，立即发出一声郁闷的“卧槽！”
按照经验，面值越大币值反倒越小，这张纸币上印着醒目的“20000”，应该不会太值钱。唯一的好消息是，委内瑞最新推出的20000拉玻利瓦尔大钞延续了原先的竖版样式，而这张钞票却是常见的横版，却是不用担心收到一叠纪念书签。
方俊淇仔细观察票面文字，正打算上网搜一下“Forint”的出处，不巧有人经过旁边过道，只得无奈作罢，装作拿取手机，随手拉上了拉链。出门在外财不露白，万一被人看到纸币面额，并因此起了坏心思那就不好了，他可不想因为一张不值钱的钞票而招惹麻烦。
心里埋怨着售票厅里不靠谱的充电机，谢涵涵紧赶几步登上前面的客车，一边喘气一边打量着车厢，寻找空着的位置。她的要求并不高，旁边不能是烟民、不能是话唠、不能吃瓜子、不能侵占座位、要没有威胁……
还没等她找到满意的位置，身后传来乘务员不耐的催促，“里面走！里面走！里面有位子！阳市阳市！就要发车了！走高速！还有位置！”
后半截话是对着外面说的，这些客车都是自负盈亏的，多拉快跑才能赚到钱。
来回找了两圈，谢涵涵终于找到一处空位坐下来，她旁边正是方俊淇。后者正拿着手机扫描车票，混不知道自己成了旁人眼中的“无害生物”。
两名乘客走进车厢，坐在最后的空位上，得到乘务示意的司机打火发动汽车，客车缓缓驶出车站。
从书包夹袋里摸出心爱的粉色耳塞插在手机上，谢涵涵装作沉浸音乐世界的样子，却在用余光打量身边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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