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凝到时没有想到，从来都没有人质疑过她的身份，这个不太熟悉的蝙蝠首领会是第一个质疑她的身份的人。
的确这一世，她还拥有前一世的能力，却不是前一世那个可以时刻改变身份的季凝，她也不可能随口瞎编出一个完美的身份来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厉害。
“你刚才看见那个人死的时候，你知道你有多冷静么？”墨笑嘴角勾起，那一双暗沉的眼眸中，带着无数的猜测，他在想眼前的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我杀过很多人，但是即便是我看见一个无辜的人死了，都会有些动容。而你，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好像你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生死，就好像你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哦，不要拿当过医生，见过生老病死当挡箭牌，医生应该不会天天看见有人眉心被人子弹打了一个洞的吧？”
季凝嘴角一抽，“天生冷血可以解释么？”
“冷血到什么程度会是这个样子呢？”墨笑眼睛一眯，忽然之间一只手直取季凝喉咙。
季凝一动不动的看着墨笑用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并且微微的用力，那只苍白而又漂亮的手上，青筋暴起，手指上有练武留下的茧，触碰在她细腻的脖子上很粗糙。
直视着墨笑的眼睛，季凝甚至于没有丝毫的反抗。
墨笑手指间一点点的用力。
季凝的呼吸开始变的不顺畅，脸微微的红了起来。
唰--墨笑缩回了自己的手。
“不是可以杀了我么，杀了我你可以得到很大一笔酬劳吧。让我猜猜季亚月给你了多少，我这条命值不值一千万？”季凝揉了揉自己被捏的生疼的脖子，眼神冷冽的看着墨笑。
“你说，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墨笑话锋一转，变的还挺突然的。
“钱重要，命也重要。没钱，有命不好活，有钱没命，没的活。”
“是呀，但钱却是换不了一条命的。”说着墨笑忽然撕心裂肺的咳嗽了起来，他仿佛死命的想要将自己的肺都给咳出来了，“咳咳咳咳……”
季凝听的皱起了眉头，她忽然伸手去抓住了墨笑的手腕，“你有病，而且病的还不轻！”
“忘记了，你是个大夫，你说我还有多久的命？”墨笑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手绢，擦了擦手心里那触目惊心的红，他咳出了血来了。
难怪脸色这样苍白，病的跟个肺痨一样。
探了探墨笑的脉，季凝脸色不大好看，“你这病确实有些严重，肺上有东西……病了得有几年了吧？可真能忍，早点时候开个刀，问题不会很大。”
“现在问题很大么？”墨笑的眼里看不出是真笑还是假笑，不论是何种表情，他的眼睛总是自带着一种笑意。
“可大可不大，你忘了我是医生了，虽然不能起死回生，生死人肉白骨，但是你现在好歹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如果一个月之内你愿意动手术的话，我保证你痊愈，风险的话，百分之五十。看你有没有玩命这个胆了。”季凝若有所思的说道，“看在我小叔叔的份上，我会尽力的。”
“……”墨笑看着季凝，迟疑了片刻之后，摇了摇头。
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会对着自己摇头的，她做医生这些年，哪个不是上赶着求着她治病的，她连价都没开，这家伙竟然摇头。
“你不想活了？”良久季凝脱口而出的问道。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不想活了？”
“两只眼睛都看出来了，你拒绝了我的好意。”
“我怕你报复我，往我肚子里插剪刀。”墨笑半开玩笑的说道。
季凝哼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正色道，“我知道，我的身份会让你引起某种怀疑，你应该调查过我，知道我的身份没有任何造假的可能，你要是觉得奇怪的话，你可以当做我一直都在韬光养晦，以前呐都是装装样子的，时机到了，样子就不用装了。再不然你也可以当我是天才。其实，实话告诉我你，我是那天仙下凡--”
“放屁！”墨笑哈哈大笑了起来，差点没岔气，眼泪都被季凝的话给笑了出来了。
季凝耸耸肩，“反正呢，我的身份都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随你。你要不怕，我给你治病，你要怕，我给你推荐个医生，或者你自己去找专家治疗，现在还有救，再拖个一个月两个月的，你才真的没救了。”
墨笑沉吟了片刻之后叹了一口气。
“如果哪天我不在了，别伤害他。”
他自然指的是季慕。
季凝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墨笑，他对季慕的情是真情，但是现在那一脸赴死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本来我是来杀你的，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反正我就要死了，那钱到了手里也花不了了，不如不花了。你说这样算不算我欠了你一个人情？欠了你一个人情的话，你能保护着他一点么？”
“你让我去保护我小叔叔？”
“废话。你个女人那么彪悍，不让你保护他，难道让他来保护你？”
这是什么理？我好歹是个女人，女人不是生来该被保护的么？
季凝心想，这个墨笑对季慕的保护欲望也太强了，赶上她想保护容容跟瑞瑞的欲望了，哦，不对，或许更甚，她可是看出来了，刚才墨笑不太清楚她的身份的时候，似乎打算用两根手指将她给捏死了。
小叔叔看起来有那么弱么？
当然不，全球前十的首富，身边保护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顶着那样一个身份能够安然无恙的活到今天，能弱到那里去。
这蝙蝠的首领还有这么杞人忧天的时候。
季凝想不太明白，放在谁身上都应该有求生的欲望，但是眼前墨笑好像赶着去死一样。
他完全没有让她治病的意思，更加没有请什么专家治病的意思。
明明有喜欢的人，明明很放心不下小叔叔，为什么还要去死呢？
心里很好奇，不过季凝没有多问，看墨笑的样子，也是一副不想说的模样。
当天半夜，季凝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听见了墨笑离开的声音，跟着他们混了三天的蝙蝠首领拖着一身病走了，依然来无影去无踪。
第二天，季凝去见叶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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