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七章 忌惮
要问为什么，李牧缺少底蕴。
所谓底蕴，完全可以想成一个人的政治资源，也就是这个人在朝中的党羽以及和各级官员之间的关系。
这些，都是李牧所欠缺的。
所以，他一直都保持足够的低调，不在权力上与士族做对抗。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两个字——忌惮！
李牧忌惮士族在士子和朝中的影响力，因此选择了另外一条出路，忌惮本身就象征的一种力量，倘若不是因为对方足够强大，是没必要去忌惮的。
正因此，若说整个大明还有谁敢与李牧为敌的。
他首先想到的是皇室，其次就是盘踞在这个国家，根深蒂固的各大士族了。
皇室？
士族？
谁会是敌人？
李牧想不到，也追踪不到任何的线索。
如此一来，他就只有入局了。
对方掳走了严莹，留下了书信，意图很简单，就是想要让照着书信上留下的线索去寻找严莹。
留下的线索又很简单：山贼。
山贼现在就是山上，有军队围困，显然他们是不可能从山上派人下来劫走严莹的，所以京城之中有他们的同伙，可李牧现在找不到他们的同伙，于是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了，攻伐山贼，并找到知情人。
李牧不怕被人牵着鼻子走，他现在也只能被牵着鼻子走。
否则，就是主动放弃严莹的性命。
严莹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保守点儿来说，她确实没什么重要性，不过就是个长得还算不错的女子，手上掌握着京城的报社，变相来说就是掌握着舆论的控制，这也算一个重要性吧！
可这还不足够让李牧以身犯险，能够让他以身犯险的最重要原因，是他本身就是一个喜欢危险的人。
诚如叶士瑛所说，天下第一庄的动作很快，还未到中午，他们的消息就来了。
书信的对比结果令李牧惊讶。
没有源头！
没有源头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天下第一庄找不到这封信是出自哪个人的。
也就是说，这个人要么是个死人，要么就是个不会写字的白痴。
可是，就那书法，绝对不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能够写出来的！
一切归零，所有的希望仿佛都寄托在了叶士瑛的身上，只要她能够安全的带回来有用的消息，就有翻盘的机会。
可。
还是很奇怪！
李牧又陷入了沉思。
既然对方留信让自己来找严莹，就肯定会留下相应的线索，就像是玩游戏，就算是再无敌的BOSS也总归会留下可以攻破的缺点。
这一次，却大不一样。
山上的山贼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打持久战，他们肯定是打不过，可李牧也不会和他们打持久战。
严莹。
不能出任何问题。
眼看着日头越来越高，李牧难免有些烦躁，一会儿功夫来来回回不知道跑了多少趟，他是担心严莹的安全，可他更担心叶士瑛的安全。
就在这时，章士道带着几人匆匆走了过来，只见他面带笑容，看到李牧便大声说道：“大人，大人，有大发现！”
“什么？”李牧没听清，问道：“叶姑娘回来了？”
“不是叶姑娘，是巡逻的士兵在山泉那边发现了几个人，从山上下来的。”
“哦？”
正说着，军士已带过来几名女子！
是的。
女子！
但也不全然能说是女子，她们是尼姑，看她们的样子，想必是受了不少苦。
李牧淡淡瞥了一眼，问：“章将军，可能给她们安排住处，吃食，且等她们暖和一些了再问话吧。”
这天气，穿着寻常衣裳尚且有几分寒意，何况她们在水中浸了有些功夫了，全身冻的发麻，有些年龄小的女尼走起路来都是在飘着的，只怕下一刻就要倒在地上，昏睡不起了。
“我去帮忙。”柳如是道。
“嗯。”
军营里没有女子，能够帮忙的也就是柳如是和双儿了。
双儿可不是那种温柔的姑娘，她不去添乱就算好了，帮忙？那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女尼们一走，李牧便问：“这山上有尼姑庵？”
不是穿着僧袍的女子就一定是女尼，让柳如是也帮忙也带着这么个意思，她细致，功夫也不差，有她盯着，就算女尼们确实有问题也绝对伤不了她。
“这……我倒是没有听说，也没来得及上山查探。”章士道一脸尴尬。
前来剿匪，没办法剿匪也就罢了，竟然连这山上有什么都没有弄清楚，作为一名将军，他确实失职了。
李牧斟酌了片刻，又问：“是在什么地方寻到她们的？”
军士连忙应道：“前方有一条山泉，我等是在山泉底下寻到她们的，寻到她们的时候，她们全身泡在山泉里，说来也十分幸运，若是我们晚去片刻，只怕她们冻都要冻死了。”
这话说得不是假话，李牧注意到有些女尼的脸色青紫，不是伤口，是因为这寒冷的天气。
李牧道：“可否带我去看看？”
军士看向章士道，章士道忙应道：“不如带一队人将那里彻查一番，兴许会有更多的线索。”
李牧想了想，点了点头。
这么大一座山，自然是有水源的。
山泉不是唯一的水源，但它绝对是整座山上最危险的地方，从上至下是一道瀑布，瀑布之下是一个巨大的水潭。
军士道：“当时，那几位尼姑就是在这个水潭边儿上，奄奄一息。”
李牧抬头看向瀑布，道：“看样子，极有可能是从瀑布上跳下来的。”
章士道感慨道：“那她们实在是太幸运了。”
李牧的目光看向山路，道：“看看是否可以去到这瀑布顶上瞧瞧。”
章士道犹豫了一下，说道：“倘若继续上山的话，怕是会被山贼伏击，这瀑布是在山腰上的，只怕……”他悄悄看向李牧，想要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一些什么来，可惜李牧神色淡然，仿佛并没有将他说的话放在心上。
又在水潭边站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那就回去吧，免得叶姑娘回来了，我们却成了山贼们的阶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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