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三章 开海路
“你还是想大开海路,对吗?”
“嗯。”
“可你应该知道,现在……”
“还不到时候。”
李牧接上了嘉靖的话,他说道:“陛下今日前来不是为了与臣议论倭国之事的吧?”
嘉靖道:“昨夜,宫内闹贼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
李牧点头道:“陶统领没有抓到人,陛下打了他板子。”
嘉靖道:“人不是没抓到,抓到了,但不是禁军抓到的,是东厂抓到的。”
李牧道:“陛下是为了刻意让别人知道禁军没有抓到人才打了陶统领的板子,实际上,人已经抓到了,幕后真凶也查到了。”
嘉靖叹气道:“也不算幕后真凶,也不算贼人。”
李牧道:“可否让臣猜一猜。”
嘉靖点头。
李牧低头凝思了一阵儿,道:“闯宫之人并非武林高手,是有人带他进了宫的。”
嘉靖点头。
李牧道:“他进宫不偷不抢,也不是为行刺皇上,那就是来寻人的。”
嘉靖又点头。
李牧道:“深宫之中,若是后宫的诸位娘娘,这人也没必要去寻,所以他要寻的是太监或者宫女。”
嘉靖点头。
李牧道:“他的主子是我,要寻的人是他的妹妹,他的名字叫祁连。”
嘉靖笑着点头。
李牧叹了口气,叩头道:“是臣御下不严,才出了这档子事儿,还请陛下饶他一命。”
嘉靖道:“想必你也已经猜到带他进宫的是谁了。”
李牧道:“是公主殿下。”
嘉靖道:“这种荒谬的事情,朕也是第一次遇见。”
李牧依旧跪着,不敢说话了。
嘉靖起身,亲自扶他起来道:“嘉善对你如何,不必朕说,你自己也万分清楚。”
李牧道:“是。”
嘉靖道:“今日,朕不是以君之身份来的,你我如今不是君臣,我只是一名父亲。早年间,我信道教,只因膝下无子,就算有子也是半路夭折,女儿更是少得可怜,如今仅剩嘉善一人尔,我本想着给她寻一段更好的良缘,却不想她先遇到了你。”
李牧苦笑,坐回到了凳子上,道:“陛下今日是来提亲的?”
嘉靖笑道:“正是!这不是圣旨,你可以答应也可以不答应。”
李牧道:“臣只怕委屈了殿下。”
嘉靖道:“这么说,你愿意和嘉善共结连理?”
李牧摇了摇头。
嘉靖道:“她配不上你?”
李牧道:“公主万金之躯,惟有臣配不上殿下。”
嘉靖皱眉道:“那是为何?”
李牧苦笑道:“臣家中已有妻妾,公主殿下若嫁进来,只怕不妥。”
岂止是不妥,简直是大大的不妥。
嘉靖如何不明白这一点,他低头翻着桌上的书道:“祁连说,你派他查湖广大大小小上上下下所有官吏的日常出行和开支。”
这才是他真正想要询问的问题。
天下第一庄是个什么地方,做的究竟是是什么事儿,嘉靖派东西厂一起去查,却毫无音讯,正巧遇上了这么一件古怪的事情,经查之下,祁连居然是天下第一庄的人,这就让嘉靖有了无限的好奇和担忧。
有了好奇和担忧,他去找了嘉善公主,可从嘉善公主那里,他得不到任何的答案,只是知道了天下第一庄的所有事情全部都是由李牧来处理的,就算公主是合伙人,她所知道的事情也实在不多。
这么一个神秘的地方,嘉靖当然不可能让它就这样睡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所以就来了李牧府上。
李牧道:“当初,广西的案子,皇上可还记得清楚?”
嘉靖点头,道:“记忆犹新,要不是你,满朝文武还真没人能破了这件案子。”
李牧道:“从那时,臣就盯上了湖广那边的官员,只不过臣人手稀缺,一直掌握到的都是一些外围的事情,如今建立天下第一庄,便是有此念头。”
嘉靖冷冷道:“你当朕的臣子都是逆臣贼子不成?”
李牧起身拱手道:“臣不敢,臣未曾认为诸位同僚都是乱臣贼子,可他们都是人,既然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就会为衣食温饱所困,当他们为此烦恼的时候,哪怕他们曾经忠于皇上,忠于朝廷,都不得不与贼为伍了。”
嘉靖道:“所以你就私下调查朕的臣子?”
李牧道:“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嘉靖冷笑道:“好一个不得已而为之,你私建天下第一庄也就罢了,如今利用天下第一庄结党营私,却说是不得已而为之,你当朕可欺不成?”
李牧长揖道:“臣不敢,臣所查湖广之事,皆因臣想要东渡倭国。”
“东渡倭国?!”嘉靖被他的话吓了一跳,皱眉道:“那可是虎狼之地,何况如今我大明与倭寇纷争势同水火,你东渡倭国只怕……”
李牧道:“所以,臣要先涤清湖广官员,查清与倭寇勾结党羽,于来年的倭寇来犯之前便将其赶于海外,只要少了后顾之忧,臣东渡倭国便不成问题,倭国力小,其主君决计不敢与大明争锋,如此一来,臣东渡必成。”
嘉靖默然。
唯有柔娘,突然“哇”一声哭了出来,哭得是撕心裂肺,毫无顾忌,即便是在嘉靖的面前,她仍是说哭就哭了出来,“公子瞒我。”
李牧垂下了眉,叹气道:“我无心瞒你,只是此事我盘桓许久,若不如此做,最早明年秋季,大明大祸不久矣。”
嘉靖道:“大祸?为何会有大祸?”
李牧道:“若是北方鞑虏和倭寇联手,陛下认为此算不算大祸?”
嘉靖皱眉道:“你的天下第一庄已探听到情报了?”
李牧摇头道:“没有,这乃是臣的猜测而已,只因北方鞑虏在这个季节却还步步逼近,丝毫没有后退的迹象,才不得不让臣产生别的猜测。”
嘉靖又沉默了。
李牧却又道:“再者,胡蝶是倭国某位领主的女儿,臣问及她说,她说倭国国中如今正是战乱四起,臣觉得这正是一个大大的好时机,以我天朝之威令倭国臣服,则倭寇之祸可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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